界外。
楚牧踏空而立,掌心青铜鉴悬浮,指针如同定格,纹丝不动。
有一方世界存在,镇压于此,肉眼所及的混沌虚空,皆是一片平静。
波澜不显,死寂荒芜。
曾经洁白无瑕的界外光晕,也早已沾染污浊,根深蒂固。
楚牧倒也见怪不怪,他环视一圈,目光便定格在了手中的这枚青铜鉴之上。
世界的坐标已解析清楚,剩下的,也就是探寻这个坐标的具体位置。
或者说,上界的这个坐标,是具体处在这混沌虚空的哪一处!
而这枚青铜鉴的作用,便是在于此。
解析坐标,搜寻坐标,确定坐标所在方位。
八年闭关,大半的时间,也皆在于这一枚青铜鉴。
许久,楚牧才缓缓抬手,一指落下,青铜鉴指针中央的那一点闪烁星光,如彻底揭开遮掩一般,星光骤盛,但转瞬间,这骤然浓郁的星光,又归于暗淡。
只不过,这枚青铜鉴上那复杂的纹路,在中央星光黯淡之后,赫然已尽皆闪烁着淡淡流光。
那纹丝不动的指针,在这一刻,也好似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指引。
指针缓缓颤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缓慢速度,艰难的挪动旋转着。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种艰难,也更为清晰。
就好似有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在阻碍青铜鉴对于上界坐标的探索一般。
庞大的阻力横亘于指针之前,指针的每一下颤动,于他而言,都是海量的法力作为支撑。
楚牧也只感觉他的一身烘炉真元,就如裂了口子的气球一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青铜鉴倾泻而去。
数个呼吸间,一身磅礴法力便倾泻一空,若非天地烘炉尚且还有海量的能量在炼化之中,仅仅这数个呼吸的时间,他恐怕就会被彻底抽干!
但好在,这种恐怖的消耗,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只有不到三十息时间,颤动的指针,便缓缓归于平静。
青铜鉴流光尚存,一道模糊的方位信息,便涌入了楚牧脑海之中。
下一刻,极其突兀的咔嚓一声响起。
指针断裂,流光闪烁的罗盘,也轰然破碎成数快残片。
楚牧闷哼一声,如遭重创,嘴角也渗出丝丝血渍。
楚牧抬头看去,循着冥冥之中的详细方位感应,在难以形容的遥远之处,一方恢宏世界,似乎也映入了他的感知。
但这种感知,比之那模糊的感应方位,还要模糊且晦涩得多。
且……
不可窥视,不可名状……
强行窥视,必遭反噬!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重归于平静。
没有什么不可窥视,更不存在什么不可名状。
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也只是因为力量差距太大太大,大到完全超出认知,超出理解。
就如凡俗之人,永远不会理解一尊元婴大能的伟力有多么恐怖。
哪怕是无意识的一缕气息波动,也会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那一方恢宏世界,显然也是如此。
所谓上界之名,必然能容纳五阶,乃至五阶以上的更高伟力。
能容纳那般不可想象的伟力之世界,又会是何等恢宏,何等恐怖,自然不言而喻。
楚牧闭目调息。
他的伤势并不重。
早在炼制此青铜鉴时,他就有所准备。
低阶存在窥视高阶存在,被反噬是必然。
在这枚青铜鉴上,他也做了不少布置,避免反噬波及自身。
最严重的反噬,已是被青铜鉴所承受。
指针断裂,青铜鉴破碎,再波及到他,也只是几分余波。
伤势虽有,但也并非不可承受。
借烘炉反哺,也仅仅只是月余时间,伤势便彻底痊愈。
楚牧未曾返回界内,心神沉浸于丹田,感知着自身修为。
近二十载春秋过去,尽管他未曾刻意修行,但先前在妖魔天地肆无忌惮的掠夺,也让他积蓄海量的能量。
经这近二十载时间的梳理沉淀,他这一方初生的天地烘炉,也已经抵达了当前境界的极限。
至此,他的这一身仙道体系,无疑已彻底完成了转化。
从原本的低劣灵根,化为了如今的火属性天灵根。
一身火属性仙道修为,也随着刀意神魂体系,以及核心关键的吞噬玄妙,铸就了这一方天地烘炉。
涅重生,也已是彻底完成。
而他的修为,不管是体魄,还是法力,亦或者神魂,也随着天地烘炉抵达四阶极限,都水到渠成的抵达了四阶的极限所在。
隐隐约约间,他也能感知到一扇瓶颈门户的存在。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道门户甚至极其脆弱,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之感。
似乎,他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水到渠成的破开四阶的桎梏,踏入至无数载都未有人踏足的五阶之境。
但当他下意识的顺应心意,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便于他心头涌现。
不详预感源于心灵,而不详的源头,赫然来自于这一方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