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越发模糊,有关少年时期的记忆也在远去,岑双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舍情绪,甚至因为马上要和黑历史作别,嘴角都压不住了。
他笑吟吟地转过脸,有意询问仙君之后的打算,却在扭过头的一瞬发现仙君眉头微蹙,仰头朝某个地方看去,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岑双歪了歪头,感知了一下仙君的目光后,便好奇地循着对方的视线也仰起了脑袋。
同一时间,自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地方看着有些眼熟啊,我们还在神器推演出的画面里?”
说话的自然是重柳了。虽然重柳与红蕖君此前在水芸城,而岑双与清音在天宫,但正如岑双之前所说,一旦神器重新推演,画面出现变动,四个外来者便会被重聚到一地。
被突然拉到此地的重柳将周围打量了一遍,挑了下眉,道:“妖踪密林?”
红蕖君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肯定道:“是妖踪密林。”
重柳点点头,又朝前走了两步,距离岑双二人尚有一定距离,便发现他二人那异常同步的动作,“咦”了一声,也跟着将头抬起,只一眼,便认出了那御剑停于密林上方的人,不由惊讶道:“这不是清音仙官么,我们怎么会来到仙官大人的记忆里?”
话音刚落,又自我否定道:“不对,此番神器相合,推演时所用的乃是尊主的因果,根据前几次经验总结,哪怕推演出的时间地点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产生些许偏差,也一定是以尊主为主,如此说来,虽然我们现下看到的是清音仙官,但处在这个时间中的尊主大概率就在附近——对了,尊主,您是又发现了什么,才将我们带来这里?”
“……”这要岑双怎么说,难道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就怪原本应该立即分离的神器,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癫,自作主张地将他们丢到了这里?
一时无语,便只能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神秘微笑。
他微笑地看着那个属于过去的仙君,看着对方似乎在找寻什么一样屈指掐算,又看着对方将手收回,从半空落至地面,就地开始摆弄林中的落叶,像是在布阵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在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歌声时达到了顶峰。
笑容僵在岑双脸上,识海也掀起滔天巨浪,每一朵浪花都在高声尖叫——怎么、怎会……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怎么会来到他初见清音的时候?!!!!
初见……
一想到那时候发生的事,岑双的头皮都是麻的,想都没想,他便在识海中迅速而反复地念起了法诀,疯狂敲打着突然发癫的神念,然而那一缕神念并不理他,任他如何抓狂,祂自巍然不动。
动的是过去与现在的清音。
在岑双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而头晕目眩时,过去的清音仙君捏着树叶的手顿了一下。
声音的主人大抵与他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所以哪怕
以仙人的耳力,那歌声也是时有时无的,可即使如此含糊不清,还是让他放下了手里的树叶,不知怀着怎样的情绪,缓步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他面露迟疑,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至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匿的法诀,才重新迈开步子。
随着距离的拉近,才发现距离固然有,但歌声含糊的最大原因,是那哼唱之人本就哼得含糊,与其说在唱曲,不如说那个人只是想到哪里哼哪里,句不成句,调不成调,满满的随心所欲,全靠那一把可以和天冥海鲛仙掰掰手腕的嗓子撑着。
却也是这样的随心所欲、满不在乎,才更让人心生好奇。
清音仙君没有靠近,他立于杂枝乱叶之外,以一种绝不会打扰到什么的力道,将挡在眼前的枝叶轻轻往下按了按。
林中的风渐渐大了。
坐在枝头的青衣人衣摆飞扬,束发的发带也随风飘荡,一头青丝时而被风扬起,时而落在树枝上,他一手搭着树枝,另一只手微微抬着,似是要去接随风而来的树叶。
叶落如雨,纷纷扬扬,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争相落到他手上。
他垂眸看着手里自发叠成一堆的落叶,毫不留恋地向上一抛,又于其中随手捏出一片品相最好的红叶,举在眼前细细地瞧。
红叶浓烈似火,而他肌肤胜雪,放在一处对比时,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也不知是瞧出了结果,还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捏着红叶的手先是一紧,随后松开,红叶落地时,他的唇角与眉眼一齐弯了起来。
霎时间,树不晃了,风也止了,就是此间天地,仿佛也在这个刹那失了颜色。
清音仙君无声松开眼前的枝叶,转身朝着他那尚未布置完毕,却在此刻被惊动了的法阵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惊扰到枝头的鸟儿。
专程跑过来看主人公乐子的鸟儿也不知道,原来主线剧情开启之前,他因为等得太无聊而在林中胡乱哼哼时,就被主人公逮了个正着。
岑双是真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时他花了一个月确定并接受自己穿了一本深夜读物,专程打听到的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