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纠葛啊 !
是以 , 在王绾与李斯之间 , 王翦盘算一番后选择了开口为李斯助阵 , 如此一来 , 不但能借机让王绾丢脸 、 在文臣面前威信扫地 , 还能顺道拉拢李斯与五黑张苍 。
啶 , 出身高贵 、 眼高于顶的左丞相 , 既然向来将武将与匠人皆视为粗鄙野夫 ,
想来定能取代区区水家大才 , 负责这修路一事吧 ?
王翦此人城府颇深 , 除却征伐之事 , 他于君王面前向来选择笑眯眯当看客 , 轻易不会表态 , 而此刻随着他表了态 , 蒙武桓猗李信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
在王绾极力隐忍依然愈发铁青的面色中 , 许多追随他的文臣们 , 悄悄瞥了一眼君王疏疏淡淡的神色 , 又默默将打算与武将反唇相讥的话头咽了下去 。
王上此刻若稍有怒容或不耐之色 , 他们反倒敢如往日那般七嘴八舌吵翻天了 ,
可眼下 , 王上俊逸的面容之上十分平静 。
而且 , 他们还察觉到 , 几位大臣说了半晋 , 王上却已许久未再开口了 。
平静而缄默的王上 , 往往心中早有定论 , 根本不需他们枉费口舌 。
果然 , 下一瞬 , 君王命众人起身后 , 便微微笑着上前扶着王绾的手臂 , 语气亲切道 , “ 爱卿面色有些不好 , 可是夜里受寒了 ? 眼下虽已是盛夏时节 , 爱卿亦不可贪 )
啊 ! “
王绾正要感激君王为自己缓解这尴尬处境 , 却又听君王笑道 , “ 爱卿还需将身体早日养好 , 这将列国道路贯通重修一事 , 寡人便要交付与你了 …“
王绾面色登时一白 , 被君王扶住的手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
王上 , 竟真要按五黑的法子修路 ?
王上明知自己对那等粗鄙之事全然不懂 , 却要将这重任交到他手上 ? 这 … 是 8
意的吗 ?
隔状担忧地看着王绾的愈发苍白的面色 , 他与对方一同长大 , 自然知晓他学的都是些诗书礼义之道 , 哪看过水家那等偏僻杂书 , 忙在一旁解围道 ,
「 王上啊 , 王绾心性坚定 , 从未学过这等奇技淫巧之道 , 莫说修渠造路之法 , 便是打铁采煤之法他亦半分不懂啊 ! 您若要重修六国之路 , 不若将此事交与五黑子前去操办 , 毕竟 , 五黑子于此等诸事懂得比我等文臣多上许多啊 …“
五黑懵然看向隗状 , 这 … 怎的又将此事推给他了 ? 他若懂修路搭桥之法 , 自二话不说便应下 , 又何至于在君王面前推三阻四 ?
朝廷眼下 , 该尽快下诏征集修路修桥大才 , 而非硬拉着他这门外汉施工啊 , 这般珍贵的水泥 , 屹能浪费在他的手上 ?
他正急急再要解释 , 却被张苍用力拉了一把衣袖 , 这时 , 只见君王缓缓放开王绾的手臂 , 看向隗状冷声道 ,
“ 是么 ? 原来爱卿也与列国之人那般 , 认为打铁采煤修路治水皆是奇技淫巧之道 ? 认为墨者襄助我大秦多年 , 乃是被我秦国锦衣玉食供养享受国恩的 ? 既然尔等认为 , 墨者为我大秦所立之功如此轻而易举 , 为何衮衮公卿饱受国之俸禄多年 , 却连这等奇技淫巧之道 , 亦半分未曾学会 ?“
隔状忙道 ,“ 王上明鉴 , 臣并未轻视墨者之意 … 只是臣等乃是文臣 , 所学之道与墨者截然不同 , 无法事事皆通晓啊 …“
李斯一听这话 , 忙拿袖扭头假咳 , 掩饰差点憋不住的笑意 , 老糊涂 , 王上等的就是你这句啊 !
王翦飞快扭头与蒙武对视一眼 , 二人眼中皆有暗流涌动 。
年轻的君王转身来到一台尚未搬走的水泥机器前 , 伸手摸了摸钢铁冰凉的触感 , 轻轻笑了笑 ,
“ 原来寡人的文臣 , 竟是如此能言善道 , 妙啊 ! 尔等无法事事皆通晓 , 乃是情理之中 。 五黑子无法事事皆通晓 , 便成了推辞之言 !“
文臣们忙急忙路下请罪 , 虽然他们也不知晓自己犯了何罪 , 但这场景 , 跪总比不路强啊 。
隔状正要再解释 , 王绾却一把扯着他路下 , 俯首以额触泥地道 ,“ 请王上恕罪 ,
今日乃是臣忧心韩魏之道路急需抢修 , 一时失言错怪了五黑子 , 臣愿负荆请罪 , 亲自登门朝五黑子致歉 ! “
嬴政负手回身缓缓蹼步到王绾面前 , 他的左丞相啊 , 果然是出身高贵的权贵子弟 , 看看 , 这道歉的言辞 , 息切得仿佛他压根没说过那句 “ 秦国供养墨者多年 , 尔等这等小事亦要推三阻四 “ 的诛心之言 。
在这当世之人无比重视名节的时代 , 王绾这句话 , 也就是欺负五黑性子考实憨厚 。 若换个性情狸介几分的钜子 , 对方定会愤然带着墨家弟子悄然离秦 !
五黑听了王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