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一王上还在一旁呢 !
李斯慢慢掩下眸中的精光 , 他早看出来 , 王绾此人远比隗状心机深沉 , 往日 ,
隔状于朝堂之上许多不合君心之言 , 皆是王绾在背后忻愫他出来打头阵的 , 如此 , 他便可根据君王的反应来见风使舵 。
朋友 ? 他唇角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 , 干百年来 , 官场之上何来过朋友 ?
与其耗费时间拉帮结派 , 不如忠心为君王办事 。
这道理 , 从他离开稷下学宫 、 发誓要在秦国出人头地之时 , 便早已想明白一一纵是当日身为吕不韦的府上舍人 , 纵是他曾百般揣摩讨好吕不韦 , 亦从未将对方视为主人或盟友 。
自始至终 , 他李斯极力想往上攀附效忠的 , 只有秦王一人 。
而这道理隗状活到七十多岁 , 竟全然不懂 ! 若非自家王上英明宽容 , 莫说对方能安坐这右丞相之位 , 恐怕早连阈族性命都被王绾忽悠没了 。
李斯既不喜数番骂他是楚国间者的隗状 , 更不喜暗地里撂鬼的王绾 , 以他有仇必报的心性 , 是时时想逸着时机 , 将二人从丞相之位削下来的 。
可惜 , 隗状年迈又无甚大错 , 还是数代效忠于秦国之人 , 若无特殊情况 , 王上是定会让他安然自行告考的 ; 而王绾此人心思缠密 , 行事极为谨慎 , 等闲是让人捉不到错处的 。
今日 , 若非王绾对匠人根深蒂固的偏见 , 若非往日一口应下朝廷任务的五黑 ,
竟会罕见推拒让他口不择言 , 李斯恐怕还等不到这机会 , 当然 , 既然等到了 , 他便绝不会放过 …
但凡是明眼人皆能看出 , 墨者与少府这两年为朝廷造出了多少新物什 , 为国库
带来多少了新收益 , 王上只会愈发重视五黑子 , 愈发重视匠人学室之学子 , 没听见王上此番在众臣面前 , 亲口赞五黑乃是 “ 知音 “ 吗 ?
王绾竟敢说出这等伤人之言 , 真乃有眼无珠考匹夫也 !
于是 , 李斯遂顺着张苍的话头 , 一脸真心实意看向君王道 ,
“ 王上 , 臣以为五黑子与张苍之言甚为有理 ! 秦国眼下虽尚未统一六国 , 但已占其中三国 , 地域何其辽闻 , 自可先统筹一番 , 将韩赵魏故地与秦国道路水路相连 , 待修完这许多道路后 , 届时齐楚燕必已落入秦国囊中 , 再按统筹之舆图 , 从南面将楚国道路与秦国相接 , 从北面将燕齐道路与赵地相接 , 自能与秦国境内全线连通 … 但眼下 , 朝廷亚需主管修路之大才 , 臣虽有心为王上解忧 , 却只学过些皮毛儒法之道 , 于修路之事着实一窍不通 …“
他扭头看了一眼王绾 , 神色愈发诚息道 , “ 若左丞相饱览群书 , 果真通晓水家之术 , 还请王上举贤不避其职 , 尽早委派他全权负责此事啊 1 “
王翦暗笑一声 , 亦正色道 , “ 王上 , 韩魏之地修路一事万分紧急 , 左丞相自幼饱读诗书 、 见多识广 , 想来定能担此重任 , 还请您早日定夺此事啊 ! “
莫看朝堂看似一团和气 , 不过是在君王面前演戏 。 对外之时 , 秦国大臣自是万分齐心的 , 但揭开面子薛出里子之时 , 众人又各有各的利益盘算 。
且不说武将之中 , 蒙氏与王氏一直在暗中较劲 , 便是文臣与武将的针锋相对 ,
亦是历朝历代都逃不脱的命运 。
如今文臣三公九卿之中 , 除了李斯这中途加入的楚国人 , 旁的皆是秦国本土关中贵族 。
若要论官爵封地 , 他们自然比不上立下无数战功的王翦等人 , 但文臣有另一项天然优势 : 他们能参与朝廷大政决策 、 更能与君王拉近关系一一君不见 , 当年战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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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 , 白起凭借一平民之身 , 能靠战功杀到大良造之爵 , 可见杀敌武将是不论出身门第的 , 而秦国以法治国 , 能走上文吊这条路的 , 皆是家境稍好的读书识字之人
这般之下 , 出身优渥的文臣高官们便认为 , 若是家大业大的贵族子弟 , 谁不想
学些轻巧文书施展抱负 , 而非要将脑袋系在裤带上博取富贵呢 ?
武将群体在他们眼中 , 不过是只会喊打喊杀的粗鄙莽夫 , 怎能跟尊贵的自己相提并论呢 ? 是以 , 以隗状王绾为首的文臣高官们 , 面对王翦蒙骜等人 , 向来隐有一股微妙的矜然神气 。
面对这种形势 , 暗中有攀比的武将们 , 自然又会心照不宣地联合起来互相照拂 , 以防止有人出征之时 , 被文臣趁机进谚 。
两相对比之下 , 坚持走纯臣路线 、 相对中立的李斯 , 反倒在武将口中得了个好名声 。
李斯此人固然睽眺必报 , 但他与武将却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