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翌日,一行人冒着丝丝小雨出发。
傍晚抵达索桥,暂时在河岸高处扎营。
傅如镝检查了一遍,发现修葺索桥不难。司南司北与几个衙役,一齐带着工具过去维修,明下午就能修好。
赵灏没事儿做。
他晃悠到傅娇面前,见她抱着一罐糯米,凑上前一看,笑道:“带这么多糯米是要包粽子吗?”
“你觉得呢?”
傅娇反问他。
赵灏乐呵呵的,“粽子好啊,我爱吃!”
傅娇不答话了。
红尘四合,天色刚暗下来。
她眯眼瞧了会儿对面,带着她这些天叠好的元宝,与赵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引燃火堆。
“这是……”
赵灏一头雾水。
傅娇没理他,自顾自地点着香蜡,将纸元宝大把大把地扔进火中。红色的火焰将元宝吞没,化为一堆灰烬。那火苗随风往上蹿,忽上忽下,连带着元宝的灰烬也飘散开了。
她喃喃道:“临时出门,带的不多,凑合用吧。”
“既是先贤,想必不会计较这些。”
“保佑保佑我们呗。”
赵灏见状也猜到了。他睁大眼,好奇道:“姑奶奶诶,你这是给谁烧的呢?”
傅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孤魂野鬼。”
此话一出,赵灏吓了一跳。他警惕地东张西望,生怕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真的假的?”
“你很害怕?”
“怕得很。”
“那我让雁姬出来陪你?”
傅娇说着就准备掏出瓷碟,赵灏忙摁住她手腕,“算了算了!”
恰时,傅娇感觉背后有股莫名的寒冷的气息。
她回头一看,登时推开赵灏,站得笔直,就差敬一个礼了,“哥哥!”
傅如镝视线冷冷扫过赵灏刚才触碰傅娇的右手,强忍着满腹怒气,对傅娇道:“你随我来。”
“好的。”
傅娇朝赵灏做了个鬼脸,忙不迭跟在傅如镝背后。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衬得潺潺的河流声格外清晰。
傅娇亦步亦趋跟着傅如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想:便宜哥哥估计又要说教她男女授受不亲。
沿着满是鹅卵石的河岸走了半天,傅如镝也没开腔。
在傅娇看不见的时候,他愁眉紧锁。本想借此机会带她来河边走走,趁机问问她那日为何跳海,有什么无法排解的忧愁困难,结果看见赵灏又在和她拉拉扯扯……
她在赵灏面前是笑着的。
说明她并不排斥这样相处。
不谈赵灏为人。他身为广平王的独子,年纪轻轻无妻无妾,长相清秀俊俏。按理说,可比退婚的何家大夫好太多。
如果二人结亲,倒是他傅家高攀。
可想到妹妹和赵灏在一起,傅如镝浑身不自在。
他断案时明察秋毫,到了自家家事,竟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
傅如镝走着走着,脚下踩到一个尖锐的东西。
好在他皂靴鞋底厚实,这才没有伤着。
傅娇见他差些一个趔趄,忙上前扶了一把,“哥哥?没事吧?是不是踩着青苔了?”
“……没。”
傅如镝弯腰,将硌脚的东西拾起一看,竟然是一支锈迹斑斑的断箭。
他端详着断箭,望着眼前滚滚流逝的河水,轻轻叹道:“折戟沉沙铁未销。”
好在有赵灏提前讲解,傅娇眼珠子一转,立刻接过话头:“哥哥是想起了发生在这里的‘云岭之战’吗?”
“嗯。狄将军大才也。”
傅如镝颔首。
他自幼功课文采出众,对于这些自然牢记于心。提起云岭之战,便想到了那位惊才绝艳的年轻将军。
傅娇笑道:“看来哥哥也很敬仰狄将军。”
“狄将军是值得尊敬之人。”傅如镝很少钦佩欣赏一个人物,狄啸便是其一,“狄将军之德行,我等高山仰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傅娇闻言,远远回望了一眼纸元宝零星的余烬。
夜风卷起那些灰尘,似乎送去了更远的地方。
“唔……看来还可以多叠些元宝呢。”
*
次日,天光难得初晴。
午时一过,司南便匆匆跑来传递好消息:“索桥修好了!我们可以渡河了!”
在此处滞留太久,听闻可以立即出发,所有人都十分高兴。
只有赵灏忧心忡忡的。
毕竟他打小听着云岭坡的恐怖故事长大,现在要从这片鲜血染透的地域穿过,着实有些胆怯。
见状,傅娇还是悄悄将雁姬放了出来。
雁姬对她满腹怨言,漂亮的脸蛋都生气到扭曲:“为什么不让我早点出来!”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