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灏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傅娇的要求下,叠了大半天的纸元宝。
出门在外,傅娇带的东西有限。
她数了数元宝,又东拼西凑了些香烛纸钱,将这些东西归拢在一起。
“姑奶奶,这些有什么说法吗?”
赵灏看见傅娇做这些满眼崇拜。
傅娇睨他一眼,淡淡道:“没说法,纯粹好玩。”
傍晚。
凄冷的秋雨总算消停片刻。
他们带的干粮不多,傅如镝带上司南司北,去各家村户里购买吃食。
不一会儿,几人便带着热腾腾的玉米饼窝窝头回来了。
“咚咚。”
车厢被人轻叩。
傅娇揉揉困倦的眼,撩开车帘,见傅如镝立在车旁,递来油纸包着的窝窝头,眸中满是怜惜。
“这些天你也跟着吃苦了。”
他语气复杂。
傅娇愣了一下。
她连忙接过窝窝头啃起来,笑嘻嘻道:“跟着哥哥怎么能算吃苦呢?这窝窝头里面放了糖吧,挺甜的。”
傅如镝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是她在困难的环境从不抱怨,忧的是自己作为兄长却没有照顾好她。
傅娇表现的太好了。
总是欢乐开朗的。
以至于,他无法想象傅娇当初会半夜跳海自尽!
这件事将他吓得魂不守舍,生怕再刺激到她,这么久都不敢重提。哪怕现在傅娇看起来情绪很好,傅如镝也不敢冒然问她当时的想法。只有等时间再长一点儿,他选个好的时机,慢慢开导……
出来还没一个月,感觉傅娇又消瘦了一圈。本就宽松的裙衫,举手之间。显得更为空荡荡。
相处这么久,傅娇似乎没有戴过任何钗环首饰。
最鲜嫩的年纪,却打扮的十分素净。
傅家以前亏待她,想必是没有任何首饰给她的。傅如镝又看了眼傅娇纤细的手腕,暗暗想,等回京了,定要让她去奇宝斋好好选一副头面。
“哥哥,这个好吃。”
就是米面太粗了。
喇嗓子。
傅娇怕被傅如镝撵回傅家,不由自主地谄媚。她将窝窝头分一半给他,“哥哥,你也吃点儿?”
窝窝头已经被她咬了小口。
这莫名让傅如镝想起上次她亲自喂他吃东西。
纤细的、柔嫩、白皙的指腹,都差些沾上他的唇……
“不了。”
傅如镝不善于表达。
诸多想法也只是在内心转了一圈,化为一声冷淡拒绝的话。
他僵硬地转身离开,搞得傅娇都怀疑是不是惹他生气。
*
原计划雨停就走。
一晃十天过去,秋雨断断续续,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将世界织成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网。
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滞留时间太漫长,回京遥遥无期,更重要的是,姜屏病了。
他做贼心虚,被雁姬装扮的陈寤生吓成失心疯。傅如镝根据这些线索调查,果然发现姜屏的仕途有猫腻,这些都得回京后慢慢梳理。
姜屏疯了无所谓,人至少在;但他若在途中死了,死无对证,再查起来定罪就不方便。
又下了三天雨。
傅娇已经无聊到用草纸叠元宝。
傅如镝忧心忡忡地望了望晦暗的天空,终于一拍桌子下了决定——走落凤坡的近路。
赵灏惊慌失措。
落凤坡,可是传说中的“养尸地”啊。
他将此事告诉傅娇,傅娇听后,也只是“哦”了一声,拉着他继续叠元宝。
次日。
傅如镝准备去村民家多买些干粮。
傅娇在马车上也待腻了,主动要求和他一起逛一逛。
歇脚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在村里转悠过。
雨丝如烟如雾,轻轻飘洒在纵横阡陌里。
傅如镝与傅娇共撑着一柄桐油纸伞,距离不近不远,彼此沉默。
好无聊呀……
傅娇斜眼偷偷看向傅如镝。
朦胧雨幕中,傅如镝面冠如玉。他一身深青色的圆领直裰,被水雾沾衣,倒把刻板严肃的摸样衬出几分温和清润。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傅娇乍然发问。
傅如镝撑伞的手微微一抖,几缕金风细雨飘在脸上,吹面微寒。
他转过头来,与傅娇好奇灵动的眸光相撞,皆怔了怔。
傅如镝移开视线,望向远处,“你怕不怕?”
“怕什么?”
“落凤坡……也就是从前的云岭坡。”
“哦,那个传言啊,我不怕。”傅娇微微一笑,反过来安慰他,“哥哥帮助过圣娘。虽然此地与琼州相隔甚远,但亦会有神明庇佑。况且,谣言从来都是三人成虎,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