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尘像是拍飞一只让人讨厌的苍蝇般,毫不留情第将杜茗裳甩开,然后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到空地中央。
黑暗中,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黑衣无风自扬,单手负于身后的姿态优雅从容,却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逼人气势,淡漠而疏离。
他静静地望了眼天上的月亮,转过身来问小狸猫:“事情怎么样了?”
语气冰冷没有感情。
小狸猫怔了怔,赶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答:“是,夜王殿下,一切都很顺利,红蕖也脱离了危险,现在正在休息,那个……我们都在等夜王殿下,都很担忧夜王殿下的安慰。”
小狸猫说的小心翼翼,尤其是“我们”两个字更为细致,所指之意显而易见。
显然,它也很不解夜归尘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杜茗裳,或者说它觉得很不应该……不应该是夜归尘会对杜茗裳做的事情。
虽然平日里没有说出来,但是作为旁观者,它最清楚它所跟随的夜王殿下对杜茗裳怎么样,用它自己的话归纳,那就是好到让它羡慕嫉妒恨,至少除了杜茗裳,它重来没有看到过它的夜王殿下对任何一个人认认真真地笑过。
它推测,夜王殿下恐怕是对杜茗裳产生了什么误会,故此淡漠无情。
而它方才那句话,多多少少是在用隐晦的方式替杜茗裳求情。
杜茗裳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心中对平常毒嘴讨厌的小狸猫生出些许感激之情。
然而夜归尘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冷幽幽地道:“以本王的实力,什么时候要人担心过了?”
说完看了杜茗裳一眼。
杜茗裳与他对视,看到他泛着紫色幽雾的眸子里有让她陌生的厌恶,她的心狠狠地抽搐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夜归尘已经没有看她。
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到小狸猫身上,淡淡道:“既然人已经救出来,也脱离了危险。那就把上个月要求提炼的丹药留下,做自己的事去,你们有你们的任务。”
小狸猫再次愣住,它的夜王殿下不仅对杜茗裳的态度变了,对它也有些怪异。
若是在平常,夜王殿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赶人。
好反常。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小狸猫心里疑惑重重,却也不敢反抗夜归尘的意思,几百年来它就已经养成了对夜归尘言听计从的习惯,别说是要它离开,就是要它立刻去死。它都义无反顾。
它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便默默交出炼制了将近一个半月的精品丹药猝练丹以及数瓶基本修炼所用的固脉丹。转身准备去帐篷搬走昏迷中的红蕖。
它并不怀疑夜归尘的真实性,因为跟随夜归尘几百年,对于夜归尘独有的气息,它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脾气反常的夜归尘。就是它的夜王殿下,如假包换。
且不说相处甚久的小狸猫,就算是只跟随夜归尘不超过一年,杜茗裳也已经完完全全熟悉了他的气息,因为他独一无二。
——整个苍窿乃至神渊,唯有他——暗夜的王者,可以不动声色的让一个人陷入地狱无尽疯狂绝望的血腥之中,生不如死。
她确定,眼前这个傲慢到不行的家伙。就是真正的夜归尘。
她的心里原本就无限纠结难过,见小狸猫带着还在以沉睡来恢复体力的红蕖离开,终于忍不住道:“霜颜等等。”
她叫住小狸猫,从离痕的手臂间挣脱出来,道:“夜归尘你怎么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要霜颜那么小一只……呃,一个人带着昏睡的红蕖去哪里?就算它的实力不错,但这片大山危机重重,很少有像这里这样的安全地带,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无暇顾及红蕖的安危怎么办?至少也要等到红蕖醒来再……”
“看来,本王真的是待你太好了。”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归尘打断。
年轻绝美的夜王终于拿出暗夜王者不可亵渎的威严,在黑夜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不容质疑。
他道:“重来没有人能够质疑本王的安排,从现在起你也一样,记好了。”
他身上冰寒的冷意如同无声的警告,凉凉地从头浇到脚。
杜茗裳全身发凉,傻傻地问:“夜归尘,你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么对她呢?前几天都还不是这样的,他这是怎么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可是他却没有给她答案,而是随手扫来一记黑色的风刃,堪比拢崖山庄大殿内秒杀五十名修仙者的威势。
锋利的刀刃刁专地割向她的脸庞,轻而易举便能够让她毁容破相,还好她的身后还站着实力不错的离痕。
感受到风刃强劲的气场,离痕想也不想地移步向前,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前,同时手中法诀翻转,在突然升起的狂风中,一把抓住风刃,将其揉碎。
然后,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心吧嗒吧嗒地滴落,竟是两日前被霜颜钉在石头上的手臂伤口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