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很惨。。我还没有真正进入瓢城,便已被瓢城撕成了碎片。我的灵魂的碎片在充满海腥味的瓢城上空飘飘荡荡,我不知道,我该魂归何处。现在我所想的是逃离这座城市。到时候了,该是逃离的时候了。马一天随时会带着他的人来追债。只要我在瓢城,我便无处躲藏。我得走。走时,我只想跟姜广平说一声,姓姜的,你可把我害苦了。可我找遍了瓢城也不知姜广平躲到哪儿去了。我打了他懂得手机,呼了他的bp机,都没人应。找到他的老婆沈蔻荭,说不清楚,他成天忙,我也好几天见不着他了。我猜想这时这个大款一定钻在哪个臭女人的怀抱里不肯出来。城市为这些家伙准备了天堂,为我准备了地狱。
在我寻找姜广平的同时,另一项重大行动,则在瓢城展开:瓢城公检法机关在寻找一个叫方芥舟的人。自从触霉头以来,公检法的人也找上了方芥舟。我惹他们什么了?我亏空了马一天三十万元,马一天总不至于要劳动他们的大驾来追债吧。我想,这如果不是天意,则一定是某种巧合——瓢城还有另一个方芥舟,那个方芥舟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某项神圣的法律。
然而寻找的正是我。瓢城人民法院民事庭刚审结的一宗离婚案的卷宗里便有方芥舟的大名,于是公检法联成一气顺藤摸瓜找着了方芥舟。
大盖帽们找到城市边缘的那幢房子,进入我的空间,其他书友正在看:。其时,我正心事重重,计划着逃离这一重大事情。
大盖帽甲问:你就是方芥舟吗?
没错,我就是。
你认识一个叫肖荻的人吗?
认识,我们是好朋友,很要好的。
大盖帽乙问:你知道肖荻的去向吗?
我警惕起来,我看了看大盖帽乙。莫非肖荻犯了法?不可能吧。我想,我不能出卖朋友。我于是便说:我一定要告诉你吗?我可不可以保持沉默?大盖帽乙笑了笑,方先生,别误会,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与帮助。肖荻说过到瓢城找你。我们才到这儿来的。
大盖帽甲说,我们发现了你的离婚卷宗,我们到瓢城大学舒君君老师那里查证过,也到雪湖查证过,觉得你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方芥舟同志。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非常掺酷的事实:肖荻死了。
我一怔:真的?
大盖帽甲说:方同志,务必请帮助我们找到肖荻的亲属;肖荻是个好人,可现在我们却无法找到他的亲人。肖荻临终前说是到瓢城找你的。。我们只有找你了。英雄是否有一些遗愿只有你知道。市长说了,要为见义勇为的优秀知识分子肖荻举行隆重的葬礼。我们想请你为我们的公诉人再提供一些肖荻的资料,以便我们在起诉时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肖荻的伟大与歹徒的凶残。肖荻太伟大了,肖荻太让人感动了。这样的优秀青年不多见了。
肖荻死在凌晨。
夜行客车从sh驶出,在夜色中向瓢城进发。肖荻回来了,肖荻在南方做满了一年的合同期。他现在急切地想回到瓢城。小憩几天,看看父母,或者探访一下好友方芥舟。所以,那天他登上了sh至瓢城的夜行客车。客车在204国道上疾驰。谁也没有想到罪恶就在这辆汽车里发生。
五名歹徒在夜色中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他们亮出了匕首、铁棍、弹簧刀和电击枪。他们开始洗劫乘客的腰包。
人们没有反应,人们在这个时候总是害怕。这种害怕其实总是于事无补,它只能助长歹徒的嚣张,强盗总喜欢在弱者面前逞凶。
肖荻这时在人群中,他也许产生了某种怯意。他有点儿怕这五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肖荻也遭了洗劫。一年合同期,肖荻有了一笔稿费与酬金。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歹徒们洗劫乘客时,肖荻应该是睡着了。我知道,肖荻到了汽车上就想睡觉,而且睡得很沉。我这绝不是为肖荻掩饰,事实上他每次都如此。为什么他在歹徒们洗劫乘客时没有醒过来呢?歹徒们难道放过了他?有一种可能,就是歹徒们对这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乘客并没有在意,洗劫时竟然放过了这个正在熟睡的青年作家。他们觉得肖荻无油水可捞,瞧他那副穷酸样,不像是从大sh里走出来的。
肖荻醒来时,歹徒们已经洗劫完了车上的乘客,现在正在大笑。狂笑声惊醒了肖荻。歹徒们开始了第二种罪恶。他们开始调戏女乘客。7号座位上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这个姑娘天生丽质使歹徒们淫心大发。他们围在姑娘周围,动手动脚。歹徒之一按住她的手,另一个歹徒按住她的脚,第三个歹徒用匕首挑破她的衣衫……
肖荻便在这时站了起来。目击者是这么说的,后来《瓢城日报》上也是这样写的。肖荻平静地对歹徒:说:你们放开她。
拿刀的哪个家伙便抬起头来,然后直起身子,用刀不断地轻叩掌心,笑了,哟,哥们,胆子不小嘛,想练练吗?
肖荻说:可以,练就练一下,但你们必须先放开她。肖荻指着被按着的姑娘。。
不错,不错,小伙子不错,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人的故事,问问人家可肯?这个歹徒说完,便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