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马老板脸上绽出了少见的笑容,对我客气了许多,直夸我够义气,够朋友,帮了他马一天的忙。市长对他的贸易公司也给予了表扬并且发来了一面锦旗。马一天要我好好干,可能的话,我们雪湖会给你解决一套高级住宅。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在雪湖呆下去,谢谢马经理。马一天笑了笑,好,再说再说。
王三在二十天以后露面了。他不是为了躲我,他是去上海要账的。他说,我没必要躲你,生意是你做的。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你不小心你就得吃亏。
我说,姓王的,话可不能这么说,为了这,我们单位吃了亏,我本人也差点儿丢了饭碗,你总不能这么黑,你得给我个说法,好看的小说:。
王三想了想,说,方老板,我图个将来,今天你到我家吃饭,我做东,算是赔个不是。
在王三家里,王三敬了我酒,答应送给我一万元,算是补偿。以后继续合作,怎么样?
我答应了王三。王三至少要掏出一万我才会答应。我想过换别人做生意,可我又怕被别人坑了,那样,倒真不如继续与王三做下去。
在这以后的交易中,王三确实没有再在大小上做文章,每只螃蟹都是个顶个的,符合国际标准。外商极为满意,马一天也就非常满意。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王三,王三在几个月后,又放了我一次血。
出事的那一天艳阳高照,一点儿没有要出事的兆头。早早地,我们的卡车向中堡蟹场出发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是堡蟹场。王三等在那里,一脸焦急的神色。王三的身边站了许多人。王三说,他们都是他王三的人,家里的亲戚,请过来帮忙的。
我说,装货吧,王三,你小子可不能再坑我了。这次我要了四千斤货的合同。
王三说,方老板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先看一下货,我王三是绝不会亏你的。
有了以前的教训,我觉得还是看一看的好。
王三带我到塘边。十几只船在塘边一字排开。每只船的船舱里都装着满满的螃蟹。这些铁甲将军们张牙舞爪横行霸道,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我蹲下来,看了每一只船上的螃蟹,又用天平秤抽捡了一些螃蟹的重量。没错,都是二五的。
我觉得没问题了,便要王三装车。
装完车,已是下午两点半了。我们在将近五点的时候,才到了雪湖。
马一天亲自在货栈接货。卸货时我才发现我捅下了一个大漏子。
两卡车中堡蟹,竟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蟹全部死了,与我验收时完全不一样,活着的也全没了那副神气劲儿。
我吓的面如土色,马一天脸一寒,象打了霜一样,马一天问我,方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装货是全看了,没问题的。
马一天说:方老板,你栽了,这些都是沉塘的螃蟹。王三那小子把你给坑了。
我傻眼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马一天问:装货时每只螃蟹你都过手了吗?
没,我摇了摇头,我只抽看了一部分。
马一天面色严峻的说道:那么你绝不是一个做了十年水产生意的的人,姜广平替你在我面前说了假话。一个做了十年水产生意的人,翻塘的鱼沉塘的蟹绝不会看不出的。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急切地问马一天,马经理,这可该怎么办?
这得要问你,你是付的现款吗?
没,我通过银行汇到王三帐户上的。
这就还有救。立即向雪湖法庭说明情况,请求雪湖发一个传真给楚水法院,让他们立即电了告中堡农行,冻结王三的所有存款,逼迫王三返还这一笔不当得利。
半小时后,雪湖法院打来电话,王三还清了中堡农行的所有贷款后提走了全部余款,。
我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马一天说,你遇上了一个老手了,这下你怎么办?杀了你方芥舟也捞不回我的三十万元人民币,还有这些外国佬的订货合同,我怎么打发人家呢?
马一天拿出一叠订货单,双手发抖,追问着我。
走出瓢城法院,我驻足在瓢城的大街上。车流人流在我身边南来北往穿梭而过。我不知道人们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到哪里去?有什么紧要的事等着他们?这年头,人人都是做大事的样子,让人羡慕。
欧阳文治和舒君君随后也走出了法院。
我看见舒君君和欧阳文治说了句什么,欧阳便吻了吻舒君君,随后拦上一辆的士,一个人上了车,走了。
舒君君赶上我,芥舟,你现在上哪里去?
我不想与舒君君说什么。婚姻结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离婚搞得我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一场马拉松式的折磨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精气神。我猛跑了几步,然后飞起一脚,把路边的一只易拉罐像射门一样踢了出去。易拉罐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在了一个大胡子的脚下。大胡子抬头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然后继续走路。我想,要是砸到他头上,今天就走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