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杂种!我对着奔驰吐了一口唾沫后便回转身走进电话亭,拨通了姜广平的手机,姓姜的,你听着,别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你记好了,当初你是什么熊样到瓢城的?告诉你,我方某人不需要那笔钱了,你小心点儿,以后别让我遇上你。姜广平说,老方,别生气嘛,我们还是朋友。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呼我就是。说完,就关了手机。
这一次,又让他占了上风。我想说,下次碰到你时,你龟儿子小心点儿,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总算认识了这个叫姜广平的!我很伤心。
我走出电话亭,无助地看着城市灰色的天空和繁华的街景,我突然觉得,这么城市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城市。我无望地掉在这个城市的空洞里,像掉在了深深的海洋里。
可是,我又总不能再呆在楚水那个小城。舒君君迫不及待地要与我离婚。这个女人,像男人般地对离婚充满了新的期待与憧憬。鬼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与另一个臭男人搞上了。改革开放的年代,这些事,我一个做丈夫的可以不管,舒君君可以向我作一个完美的交代了。方舒应该是我的女儿,这是错不了的,个个都说方舒有几分像我。我必须到瓢城来。我要搞点名堂让舒君君瞧瞧我绝不是孬种。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还想挽救与舒君君的婚姻,。这么个好孩子,你不守好了,别回来见我!老娘把儿媳妇舒君君当成了天仙美女,说什么也不让我丢了舒君君。我懂了,人类的婚姻有一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
舒君君在瓢城大学英语系做助教。那个大学的校长叫欧阳文治。欧阳文治在人到中年时欣逢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听说在欧阳老婆死后,几个有点姿色的女教师天天在他的身边款款弄姿,媚态百出。瓢城大学我的一个好友肖荻告诉我:舒君君不在其中,可欧阳却偏偏看上了舒君君。我知道我这朋友为了他戴绿帽子的朋友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其实,舒君君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她一个劲儿地要我早点儿到这么沿海经济带中的一座明星城市瓢城来,下海,发财,钱到处都是,只要我肯弯腰去捡。舒君君小姐现在已完全没有了当年在大学里学习西方语言时所保持的西方淑女的那种气度与风范,可着劲儿的催我,去挣钱,去挣钱。每当这时,我便非常感伤,中国人的心灵历程现在都沿着由性而钱的伤心轨迹作令人绝望的滑行。欧阳文治有权有钱,他的权能为他挣得更多的钱。小道上有消息,说欧阳的钱已有七位数,在教育界首屈一指;至于他的尘根可以自由出入的**,据云也总在十数个。舒君君一定是其中的一个。这使我非常悲伤。不必讳言了,这是我最终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新疆的那朵月亮花——阿依古丽在碧蓝的小海子水库丧身后,他的洁净的灵魂已升到了碧蓝的天空。阿依古丽在向我招手。永恒的女性,引我们上升。德国一个伟大人物的这一睿智之言在现世仍有着惊世骇俗的伟力。伟人的语言与真理一样,总能穿透几个世纪的时空。我们不能总以为女人是万恶之源。女人是祸水这一中国式的历史结论已被尘封在中国的历史里。尽管有时候历史会出现惊人的相似之处。但你一定要注意,女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其进化的速度是快于男人的。女人是人类中最为优秀的一部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则认为女人甚至不能一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女人伸足踏进这条河流时是这个女人,女人把脚从这条河里收回时便已另一个女人了。不是世界变化的太快,而是女人变化的太快。世界是可知的,女人则是不可知的。所以,我最终离开了这座充满**的城市,不能说不与阿依古丽和舒君君这两位女性有关。那一天,我是充满感伤地唱着著名音乐家贺绿汀先生的《森吉德玛》离开这座城市的。我相信,贺先生只要知道还有个叫方芥舟的人在歌咏他的作品便会感动万分的。这个充满了噪音与三流歌手肉麻而煽情的流行歌曲的城市已经没有了音乐,这就像现在的瓢城人都没有了灵魂一样。——跨上了骏马离别了家乡哪怕路途多遥远为了我心上的姑娘我走遍了茫茫草原啊哈美丽的姑娘啊森吉德玛……
我的森吉德玛—汉语里被唤作月亮花的维族少女阿依古丽!
但阿依古丽此刻在天上,而我此刻双脚站在著名的滨海城市瓢城的水门汀路面上。形而上与形而下便是如此天壤有别遥不可及。我的朋友姜广平离开了我了;我的老婆舒君君与我的夫妻关系也已名存实亡;我心爱的姑娘阿依古丽则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逝。我该怎么办?我可得再想想其它的办法而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书上说的。活就活着,别再去问为什么活怎样活,活着就是存在。其实,人有时是完全可以忽略灵魂不需要灵魂的。你方芥舟不是也说过,他们离不开上帝正如我离不开他们一样,上帝如果不是我这模样又会是其他什么模样?上帝只是人类虚设的一种偶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偶像:守财奴有守财奴的上帝,卑贱者有卑贱者的基督,强盗信奉胡麻开门,魔鬼信奉撒旦。人类其实与上帝无关,正像幸福与精神无关。人的一切活动其实在终极意思上都只关心感觉,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