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天后,睿与我还算顺利地行了房,开始了夫妻生活。
我不知道古代人家该怎么确定主母地位,因为我跟这样的人家从未有过交集。当初苏西进来的时候,家里一共四口人,还有两个小屁孩,不存在服不服气的问题。后来宁姜执掌家务,有冯实打的底子在,本身又佩着九尾狐印掌管暗驭手,外加常年阴气缭绕,鬼气森森,根本不需要担心下面的人不服气。
现在睿持家做主母,让我有些头疼。
她胆子太小,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公主会对下人这么畏惧,很多活不该她干的都是自己干。要是这样,我何必养那些仆从?就算出于平等吧,那也不是说分工平均,什么样的身份干什么样的事,即便三千年后也是如此。
有哪位总裁会一早去办公室扫地么?
开始我以为是我府上的人眼界高,其中又有宁姜这么个特殊身份的存在,后来发现她对自己陪嫁过来的奴婢也是一样软声软气,好像受气小媳妇一样。
我觉得在我整治赵成家事的同时,也该解决一下自己的家庭问题,免得日后被人所乘。离间人伦是最没下限的事,既然我突破了这条底线,那就不能怪别人也做。赵成在用我生母作为攻击利器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会比他更没下限。
我注意到了老张,也就是睿的陪嫁奴隶。婚礼上许多事都是他安排的,到底曾经做过礼官。在见他之间,我摸了一下底。他被罚为奴隶之后,可说是家破人亡,妻子回了娘家,郁郁而终,两个儿子被发配去修长城,然后再无声息。
于是我写了一封信给魏无忌,希望他能帮我把老张的两个儿子找出来——如果还活着的话。我估计可能性不大,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很难找到十年前一宗小案的两个“罪犯”。虽然魏国的长城不像燕、赵、秦那样位于北疆苦寒之地,但是“城旦”这种刑罚的死亡率一向很高。
许多人以为我把死刑改成了城旦是一种仁慈,甚至是一种妇人之仁,但是我相信那些被判处城旦的犯人之中,有八成希望能够死个痛快。
随后,我从府中拨了一栋小楼给他,位于内宅之外的宿舍区。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就在对面,属于地段不错的房子。有了高级宿舍之后,绫罗绸缎也旋即送到了他手里。这些东西一直到了唐朝都是硬通货,可以直接上街买东西用,比黄金白璧要实惠得多。
拿了我这么多东西之后,老张终于坐不住了,向侍者请求见我一面。
作为奴隶,这个要求是十分过分的,很可能被心情不好又没修养的主人拉出去砍掉。
当然,我不会做那种事,我的目的就是重用他。
老张名叫张治,祖上是韩国公室,祖父一辈到魏国做官,就留在了魏国。他与那个“一言兴邦”的张翠还是族堂兄弟,在他出事之前都还有往来。
“你在公主身边多久了?”我问道。
“老奴自从没入宫中,就在公主堂下听命,总有十年了。”张治垂首道。
“公主从小就是这种胆怯懦弱的性子么?”我好奇道。
“主公明鉴,”张治拱了拱手道,“王宫之中,人心叵测,大王子女之中多有夭折,谁也不知道缘故。公主自幼柔顺,从不敢与人争执,日夜警惕,这才养成了如今的性子,还望主公见纳。”
“其实性子如何倒是无妨,等过几年安稳下来就能放开了。”我道,“我最近几日看下来,颇有些不好的苗头。”
“主公,公主虽然性子柔顺,但绝不会对主公不利……”张治有些着急。
出嫁的女儿被退回去,那是极端没有面子的事。即便以赵国的强势,赵威后还担心嫁到燕国当王后的长女会被退回来,紧张得要命。
我摆了摆手:“不是说她会对我不利。而是我这两天发现她在下人之中没有威势,这很不好。”
“主公只需多加宠幸,公主在下人之中自然就有威势了。”张治道。
“言之有理。”所谓狐假虎威就是这么来的,主母弱势没关系,我这个主公有威势也一样能镇住下面的人。
但这并不是我希望的正妻。
我心目中的妻子,应该能够靠自己的手段镇抚整个家族,即便等我亡故,或者归山修行,她也要能够让家族进一步发展下去。如果说这个要求过高,换一个角度,如何让我的儿子来看待一个只会依赖宠幸而获得尊重的母亲呢?
原则上来说,宁姜生的儿子也是叫她母亲。
想到宁姜的儿子,那又是一个家族不稳定因素。自古庶子长于嫡子,大多会造成嫡庶之争。狐氏不是一个根基深厚的大氏族,如果我儿子这么不长进,恐怕连我的封号都继承不了。
“但是,我希望我的正妻能够自己掌握这个家,乃至家族。”我道,“尤其自家有些麻烦。”
“是因为……”张治把后面半句吞了下去。
想说宁姜是吧?
宁姜的确对睿的威胁很大,不过我不想把她压在家里。她的归宿是等我死后跟她儿子一起前往封地,过上好日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