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王不肯,就让齐国送一块地,换咱们不出兵。”鲁连不知道为啥,越说越兴奋。趁着我和他师父对坐的机会,自己跑到了我的书案前翻找地图,把我桌子翻得一塌糊涂,然后激动喊道:“聊城、黄城、平邑都是好地方呀!”
这小家伙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有些头皮发麻。
“嗯,有道理。”徐劫竟然点头附和,“你不是还抓着苏秦的弟弟么?”
真是一对没有下限的师徒啊!
徐劫的意见我还是很看重的,苏历握在手里的确很累赘,整天吃白饭。虽然那小子很想给我出谋划策,但是因为他不收我钱,所以我信不过他。对于这种两舌之士,看似十分有道理的话往往蕴含着其他的目的,不小心就中招了。
比如这次,苏秦只看到了我在勒索齐国,怎么能想到我是在为赵成设下一份毒饵呢?
到了十一月的时候,邯郸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换了冬衣之后,我就不喜欢出门。穿衣服太麻烦,又厚重,在家抱着暖炉看书多惬意?虽然陶朱氏的经济通报因为交通不便而延长成了月刊,不过其他事却多了起来。
冬天农闲,大量的人力从田地里解放出来,转行成了建筑工人。今年秋天的收成不错,各地都报了丰收,差一等的也是平收,所以国库太仓又有钱了。赵何本来想修缮一下寝宫,赵成却认为城郭更重要,所以还是把钱粮投放到了城郭项目上。
东门欢也渐渐在朝堂上露脸,开始跟官员们打交道。他过得并不太好,因为这里对他来说是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首先他因为李兑身死而放松了警惕,到新城君府上来找我,被人盯梢,没几天就传出了他背弃先主投奔新贵的传言。这种谣言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可想而知的,直接导致他在朝堂上找不到朋友。
再加上他是商贾出身,不是传统亲贵,又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所以无论是亲贵还是勋贵,都有些看不起他的意思。
“光是这些也就罢了,我也不稀罕!”十三郎坐在有美闾的豪华包间里,大口大口灌着滤过的清酒,怒气胜过了酒气。“李家那些人还要来烦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们!”说着,十三郎挥了挥大手,就像是赶苍蝇一样。
我笑了笑,过去帮他把酒斟满。酒浆从竹节形的漆斗里稳稳注满酒碗,就着火光看上去是一碗金黄色。十三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好久没这么痛快喝过了!”
我又给他满上,笑着点头附和。
这么久以来,十三郎只是因为当初对我的承诺,就一直过着屈居人下的生活。李兑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终于没有人再能够以门主的身份对他指手画脚,吆五喝六。
他本来是不想吞没李兑家产的,但是我一开口,他就义无返顾地做了。现在李兑的亲族盯上了这位新上任的小司空,一定要他把各种产业吐出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烦他的机会。
“这些年,委屈兄长了。”我也给自己斟满酒,举起酒碗,“婴,敬兄长一碗。”
十三郎喝多了,竟然要避席,被我一把拉住,两人臂挽着臂喝了一碗。
“没什么委屈的。”十三郎吐了口酒气,“当初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兄弟你还不知道么?吃着家里的老本,自以为是地横行市坊,一旦惹了祸事就得往外跑。而如今,我竟也是朝堂上的重臣!原本家里人都怕我,如今他们都敬我,这其中变幻,我岂能不知?说到底,还全都是仰仗兄弟你啊!”
“等咱们扳倒了公子成,我就为兄长正名。”名声虽然很虚,影响却很现实。十三郎只要背着小人的名声,日后发展总要受累。我已经想好了说辞,日后只说十三郎其实是故相邦肥义门下,忍辱负重卧底李兑身边,揭穿了李兑公子成不臣之心,为故主报了仇。如此一来十三郎还可以借着肥义的大旗,收获一批人才。
十三郎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没事……”
“必须的,”我道,“待天下大事一了,我便要归隐山林,到时候总要给兄长弄一个安身立命所在。”
十三郎双眼放出惊喜交加的光彩:“你是说,我还能列土封君?”
“为什么不能?”我道,“功而不赏,能而不用,就算是天道都不会放过我。”
十三郎哈哈大笑一声,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送别了十三郎,我也有意识地跟属下接触,将未来的封赏告诉他们。不管怎么说,解决了李兑也算是阶段性胜利,应该让大家紧张的精神放松一些。虽然赵成更难对付,但是我已经结束了出招,未来不短的时间里我都不会动作,看他怎么应对。
乐毅身为上大夫虽然位高,但是没有权柄,不过他还是借着乐池当年的善缘营造了一个利益团体。这些人大多是去燕国发展的外国人,其中最大一支自然就是赵奢。因为我之前同意赵奢领兵南下,伺机回国,所以不小心又坑了乐毅一把。这次,他没有写信,直接以使者的身份返回邯郸,名义是给赵何送礼,实际上是为伐宋之事前来活动。
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