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舒池明白了,
,,为什么开始东婆一上來就跳着脚对着她骂什么小娼妇让她來的,
而毛青为什么也一直追问她到底在哪里,
舒池深深看了眼毛青,一边弯腰系鞋带一边淡淡道,“毛青,那些年不联系你,不为别的,我只是不想给我的朋友添麻烦,更不想连累他们……”
毛青有些讪讪,语气里带着恳求,“舒池,我知道你的为人……只是,这些年……”
舒池缓缓起身,看着毛青微微冒着热汗的鼻尖,眸色坚定,“毛青,我都知道,否则,你不会那么客气让我进门了……你放心,若是找到香姨,我一定会问个明白……”
毛青动容,又聊了一会,
门外传來拐棍的落地声和东婆苍老的声音,“舒池,既然來了,就住几天……”
舒池心里一热,知道这个东婆改变了想法,
走过去,拉过东婆的手,想起这个遭遇家庭变故而瞎眼的好心的邻居,心里一阵难过,“婆婆,我不住了……我來,就是为了看看你和毛青,沒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东婆重重叹了口气,摸索着舒池的手,“命啊,这都是命,”
无神的眼睛里,两行浊泪缓缓而出,“舒池啊,你不知道婆婆的心哪,这每天,睁开眼是我那可怜的孙媳妇和未出世的曾孙,闭上眼就是我那短命的儿子和儿媳啊……你说,我毛家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说,若不是你那天杀的继母,我们家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最后,东婆无力地倒在地上,手拍着地,凄厉地喊着,“祁香啊,你这个遭天谴的死女人,我就是死了做鬼也得找到你让你血债血偿啊……”
舒池痴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比起自己的家庭变故,毛青一家可谓是飞來横祸,好端端的,一夕之间四条人命归天,这一切都因为香姨,
舒池陪着东婆掉了半天的泪之后,才觉得自己该告辞了,
东婆坚持不让舒池走,一定要在一起吃顿饭,
盛情难却,坐在饭桌上,东婆显然心情好了一些,絮絮叨叨地和舒池说着以前的事,说着舒池现在的事,
听到舒池说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日子,还得照顾有病的弟弟,又说起父亲在监狱里的自杀,弟弟在福利院受到的虐待,东婆和毛青唏嘘不已,
“这个世道,沒有人味了……”东婆叹息着,
毛青送舒池到村边等过往客车的时候,有些遗憾地说道,“舒池,我暂时先不远送你了,奶奶这个样子,我离不开……等她好些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舒池摇摇头,“不用送了……婆婆的眼睛真的沒法治了吗,”
毛青抬头看看远处,“我带她看了好多医生,开始说是急火攻心,吃了好多药,再然后,就慢慢看不见了……去大医院,医生说手术费用会很高……或许是奶奶自己不愿意治吧,”
说起这些,毛青也是满心的惆怅,现在,为了照顾奶奶,他哪儿也去不了,以前的那些远大理想也在这样的打击的日子里慢慢消磨掉了,
舒池点点头,她來的时候,虽然看到毛青住的房子是翻新盖的,但是,想必也是毛青结婚的时候盖的吧,里面虽然也是家什俱全,但是能看出,并沒有什么值钱的,
很久以前,她就从毛青给她的來信里知道毛青曾经在那段时间里在南方赚了不少钱,
“舒池,你知道吗,我赚的钱先把家里翻新一遍,而后再娶个漂亮的媳妇……舒池,你考虑不考虑嫁给我,”
在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毛青笑嘎嘎地问舒池,
舒池则大笑着说,“毛青,你得去我家里跟我爸说,看他认不认你……”
……
虽然明知那时的话都是开玩笑,而且,各自都有了男女朋友,但是,现在想起來,依旧会请不自矜地开心地笑上一会,
但是,说这话还沒有一年,各自的家庭就支离破碎,
舒池坐在客车上,一边冲毛青摇着手,一边泪眼婆娑里看着毛青递到自己手里的行李包,
她想找个杯子喝水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折叠的很整齐的纸包,是她离开前放在毛青床头的两万块钱,也是她给东婆的一点心意,
可是,毛青也沒有要,
,,
村头的毛青家,东婆叹息着,“舒池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小沒有个娘,全靠沒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带大……现在还知道念恩,不忘狱中的父亲,也沒有忘记那个毫无血缘的弟弟……”
毛青愕然,“奶奶,舒池她,她真的不是清明叔叔的亲生女儿,”
“当然不是,”东婆肯定道,“据你清明叔叔说,她是你清明叔叔在门外捡到的,但是,这些年來,他竟然为了这个捡來的孩子不娶,直到舒池成人,他不才娶了那个等了他快二十年的祁香……你清明叔叔从小无父无母,一个人能到那样的官位,也不容易……”
东婆沉浸在往事里,“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