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澜此语一出,褚丽一直无波无澜的眼中忽然流下泪来:“请主子赐名。”
她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却已经成熟,褚姓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阴影和伤害,风雪澜这句话的意思,是提醒她应该和过往所有的不快告别,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她一听之下,立刻生出知己之情,心中感激不已。
“嗯,我看你姿容婉柔秀丽,就连这身粗布的衣服也穿出了几分飘逸之气。从今以后,便叫做婉袂吧。”情报组织缺一个负责人,褚丽是个可塑之才。
“婉袂谢主子大恩。”婉袂心头既感且佩,已经默默下了决心,此刻,施施然跪了下去。
风雪澜点了点头,一转眼,却瞥见肃立一旁的锋亦寒腕上,有一片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纹身?”
颜色青幽幽的,透着古怪,可形状,怎么这么熟悉……
锋亦寒随着风雪澜的目光翻过自己的手腕:“噢,这个,是我的胎记,我母后说,我生下来就有这个青莲胎记,她说这虽然只是个花骨朵,可等我遇到属于自己的女子,它就会绽开……”想起母后,锋亦寒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温柔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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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澜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凤鸣渊右胸上的莲花胎记时,会有那么古怪的感觉了。当初柳柔清也告诉过她,她出生十二个时辰时,额头上曾经出现过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可那朵莲花只是一个骨朵,没有绽放,只在额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
预言是真的。
疯花六祸的预言全是真的。
帝莲托生,香溢九天;一蕊当先,六莲为伴;一统天下,傲视尘寰。
帝莲是她,六朵法莲出现了两个,一个是凤鸣渊,一个是锋亦寒。
一座破庙。
一座爬满蛛网和草屑的破庙。
一座人迹罕至,唯有清风明月常年光顾的破庙。
曾经烟火鼎盛的情景再也不见了,自从数十年前的一场大战后,这里便衰落破败得不成样子。
而正是这样一座无人光顾的破庙,今天却迎来了几个年青的访客。
明月中天,虫鸣喓喓。
锋亦寒紧跟在华服稚童身后,快步而行。他不明白风雪澜所说的,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见一个人,还得在三更半夜专程去敲开琼仙楼的门,拿了一只最上等的烧鸡和酒食。
曜风本来跟在风雪澜身旁寸步不移,但到了庙门口后,他自觉停下了脚步,恭身退到一旁,锋亦寒看了他一眼,继续跟着风雪澜往内中走去。
“哈哈,小子,这次怎么提前来了?”
一道苍劲雄浑的声音从庙里乍然响起,虽然声音并不大,却一字字如鸣洪钟,动人心魄,震得人心惊肉跳。
“怎么,终于答应了?”这句话,显得兴奋异常。
“答应你个头啊,出来说话。”风雪澜对着空荡荡的破庙喊了一声。
“你不答应我,我干嘛出来,我就不出来,就不出来……”明明是年纪不小的浑厚男声,却像个孩子一样嘟哝着闹脾气。
“不出来也行,可惜了这烧鸡和酒……唉,这么好的琼仙楼招牌烧鸡,三十年的桂花陈酿,看来我只能拿回家去喂狗了,唉,真是暴殄天物,可惜,可惜啊……”一边摇头,风雪澜一边朝锋亦寒抛了一个眼神,他似懂非懂地举起手里拎着的酒食,就要往外丢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忽然从天而降,闪电般从锋亦寒身旁掠过,等锋亦寒回过神来,手里的东西已经全没了。
“你……”
锋亦寒皱起眉,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之前的乞丐装扮还要肮脏数倍的老头。
只见他满头白发,乱得像丛生的荆棘,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模样。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缀满了补丁,如果光是衣衫破烂,也就算了,可那鹑衣百结的身上污渍斑斑,发霉褪色,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洗过了,露在破衣外的皮肤黑黝黝的,却显得非常健康。满是泥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容貌,但,那双嵌在长眉之下的小眼睛,却如同黑夜中璀璨的星子,精光四射,炯炯有神。
那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烧鸡掰下一块鸡翅膀来,就了一口陈年佳酿,津津有味地啃嚼着,一边满足地嚼,一边朝风雪澜走去。
“脏老头儿,离我远点儿。”风雪澜嫌恶地闪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