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府作为方圆数百里都闻名遐迩的交通要冲,数省通衢之地,客商来往络绎不绝。庐江府里的青楼行业,在往来商贾和本地人的帮持下,自然是烈火烹油、红红火火。作为在庐江府青楼行业的翘楚,这醉云楼虽然不敢妄言在整个庐江府的青楼行业里执牛耳,但是实力也足以挤进前五,绝对是一家实力强劲、底蕴雄厚的青楼。醉云楼往来迎送的客人,非富即贵,但是像今日这般,面对一位落魄了的世家子弟,云娘却是这般客气,实在大大出乎那侍女的意料。
得了云娘的回复,易玄用食指轻轻的顶了顶鼻尖,似在思索。然后望着云娘,神色淡然,语气却斩不容置喙:“云娘,我必须现在就见到她。云娘,我想说,这件事对你们醉云楼来说,有利无弊,还请云娘看在柳婆婆和天璇的面子上,让我去见见那位姑娘。”
原本犹豫不决的云娘,在听见易玄说这件事对醉云楼有好处,尤其是听见易玄口中那两个名字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也不再踟蹰不决,爽利的答应下来。
“好,就依了你。说吧,你想找我们醉云楼里哪位姑娘聊聊?”
云娘的同意并没有让易玄露出感激的神色,易玄理所当然地饮尽杯中茶水,站起身来,整整衣衫说道:“云娘,我要找的姑娘需要出去走一趟才能知道。你随我一道来吧。”
云娘知道易玄的性格,并不觉易玄无礼,也跟着易玄站了起来。
易玄的虽然不知道想找的是谁,但是看他的模样,目标似乎很明确,出了一楼的会客室,易玄径直走上二楼。因为身后有云娘跟着,所以在二楼楼梯口守卫的小厮在与云娘进行了眼神交流之后,并没有站出来阻止易玄,而是任由易玄前行。
很快,易玄停在一处木门前。
易玄倚靠在这处门外的木栏杆上,深呼吸一口气,对随后赶到的云娘道:“云娘,就是这位姑娘,还请云娘通传一声。”
刚刚赶到的云娘,看见木门上的“菲”字木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自觉地带着乞求神色望向易玄,低声说道:
“易公子,咱们醉云楼里那能说会道、善解人意的姑娘,随便找一个来都能解你心中郁结,为何一定要找这位姑娘吗?这为小柏菲,是咱们醉云楼里正当红的姑娘,连我也要给她几分薄面。要不,你换一个姑娘?”
“这里面住的,莫非是你们醉云楼的头牌?我记得天璇走之后,你们醉云楼的姑娘为了争夺头牌的位置,差点打起来,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怎么,这位小柏菲是怎么登上你们醉云楼的顶峰的?”
“正如易公子所说,屋里面确实是我们醉云楼的头牌。易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半年前天璇离开醉云楼之后,这醉云楼头牌的位置便一直都空着,没有一个姑娘可以达到,或者是是接近天璇的成绩。直到前两个月,才来醉云楼没多久的小柏菲,突然间便声名鹊起,赢得许多客人的芳心,然后趁胜追击,在上个月一举夺得了花魁头衔。所以.”
云娘的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希望易玄能不去打扰这位姑娘。
“云娘,这件事确实非常重要,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这位小柏菲聊上一聊。”
易玄斩钉截铁,根本不给云娘反驳的机会。
云娘和易玄在门前谈话中的语气,甚至让云娘的那名侍女产生了错觉,仿佛二人的身份调换了一般。
“中午再来,不也是今天吗?”
云娘并不死心,仍然在恳请易玄能换个时间再来。
“云娘你就别咬文嚼字了,我说的今天,指的是马上。”
云娘面露难色,她现在的处境可真是进退维谷:刚才为了迎合易玄,心想只要不是楼子里的正当红的姑娘,被吵醒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也不知这易玄今天到底是不是来捣乱的,要找的姑娘,不偏不倚,居然恰好就是醉云楼刚刚上位、势头正火的“小柏菲”。
青楼的姑娘怕了老鸨——这种情况通常只发生在那些层级较低的青楼和姿色一般的姑娘身上,但是在醉云楼这样的庐江府顶级青楼中,楼里一些容貌、地位都属上乘的姑娘并不为老鸨马首是瞻,那些姑娘仗着自己姿色秀美、地位不凡,甚至还敢和老鸨争上几句。而青楼里的头牌,作为以一己之力扛起整间楼子声望的人,非但无须看老鸨的眼色行事,甚至会让老鸨看她的眼色行事。因为稍有不顺,头牌就会选择离开,寻找新东家。至于姑娘因为违背卖身契需要赔偿给旧东家的违约金,自然会有新东家抢着买单。
得了一棵苹果树,谁还会心疼几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