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罡风凄寒似冰,极速掠过虚无长空,电光火石只一刹那,便飞跃到将鸣身前,却不见有血水迸溅,唯有呼啸声响在耳畔。
心惊胆颤地睁开双眼,将鸣疑惑目光凝视着,止步于身前的罡风,忽然无力地跌倒在地,呼吸瞬时急促起来。
叶天望着眼前情景,嘴角溢出苦涩之意,对方骤然出此狠招,显然是在戏耍他们,心中虽然是怒火中烧,但却不敢出言驳斥,两个人只能无声忍着!
李清寒轻笑一声,脸上尽是鄙夷之色,目光凝视将鸣片刻,似想起什么愤然之事,抬起右手隔空一指,落在了云袖身上,道:“我师侄身受重伤,可否让这位姑娘,好生伺候几晚良辰!”
这本是征求言辞,然而语气却极度坚毅,根本不容二人决绝,他们自然也不敢拒绝,只是这话里的猫腻,尤其是几晚良辰一词,但凡是一个正常人,便能听懂其中韵味。
将鸣深吸几口长期,才勉强平息心中怒火,但眼神骤然阴冷之极,他绝非顽固不化之辈,深知在不敌之时,应该顺着对方心意,以免遭受灭顶之灾。
但身处明月楼中,四周挤满闲杂人等,不知有多少道目光,在暗中注视着这里,若他就这般拱手相送,那日后在庆元城内,他还如何抬得起头?
可如果不答应此事,不知会有何等危险?
将鸣感觉沉默了许久,其实不过一盏茶时间,然则脸上已布满冷汗,他先是看了一眼云袖,旋即又扫过身遭众人,嘴唇翕动又挣扎片刻,才无奈地点头应允。
嗤笑之声立即传来,任谁也不曾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将鸣,会沦落到拱手让出,亲自献出自己的女人,这种凄惨悲哀地步,众人一起低声冷笑。
将鸣脸色看似痛苦,其实也在随众人笑,只是笑容太过浅淡,竟是没有一人发现,笑容发自将鸣内心,透着一股渗人的诡异!
微寒细风敲打着轩窗,发出窸窸窣窣的咯吱声,此时已是夜半午时,屋内烛火伴着节拍,舞动着妖艳炙热身姿,令投射在地的身影,亦飘渺跃动起来。
云袖紧咬着薄唇,微蹙眉梢更显妩媚,皎洁脸蛋因心中惶恐,竟染上一丝煞白之色,玉指不安地摩擦衣角,模样更显楚楚动人,似有倾城倾国之容。
但此刻她却没心情,却欣赏自己如花容颜,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少年,心中充满担心焦虑。
云袖自是不怕,对方做出轻薄之举,她本就是青楼女子,身子早已肮脏腐朽,自然不会再假装矜持,她只是担心蓝衣少年,会不会出手杀死她?
毕竟将鸣是她招来,虽然她本意只是想,在明月楼炫耀一番,不曾想过要重伤少年,但现在事实已经发生,便容不得她解释了。
望着少年闪烁目光,不时从自己身上扫过,她极敏感地察觉出,拿到目光清澈明亮,并无任何淫秽之意,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她却高兴不起来,神情变得愈加惶恐。
云袖粉拳月攥越紧,牙齿开始疾速打颤,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吼道:“你这样看着我,到底想怎么样?”
苏梦泽闻言一怔,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右手挠着凌乱发梢,许久才木讷说道:“你能不能给我。敷一下药?”
上来之前,李清寒虽予以灵药,让他自行耐心包扎,但位于后背的伤势,他却是无法触碰到,有心想要云袖帮忙,却不知如何开口,因此才目光闪烁地,来回环视着云袖。
显然是未曾料到,少年会提这般要求,云袖一时呆愣在那里,片刻后才莲步微移,接过少年手中药粉,细心涂抹在他伤口上。
若是寻常利器割伤,以苏梦泽自身修为,可以令其自行痊愈,但将鸣乃南岳门少主,所用之器岂能寻常,故而伤口依然未愈,汨汨鲜血从中淌出。
“疼吗?”
“不疼!”
看着眼前狰狞伤口,云袖完全是下意识,发出一声温软询问,然而对方身子颤动,明明疼得冷汗直流,却是坚定地说不疼,眼泪忽然从眼眶溢出,旋即便再也刹不住,如源泉般绵绵不绝。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她还青春纯净,为了凑钱给父母下葬,在雨中跪了一整天,那时有人问她累不累,当时的她满脸憔悴,但去和这少年一般,坚定地回答说不累!
当初她是那般坚强,以为可以承受一切,谁知随着时间变迁,终究耐不住沧桑凄苦,逐渐沉沦堕落如斯。
伤心往事在心中闪掠,云袖纤指情不自禁,抚温柔摸起少年脊背,温软细滑的水嫩指尖,轻轻滑过伤口边缘,带来些微恼心搔痒。
苏梦泽身子略一前倾,躲过云袖润滑指尖,脸上生出一丝羞红,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灵药已经敷好,就不多麻烦姑娘了!”
他算不上正人君子,也自认戒不掉美色,然而一旦某一个人,闯入内心柔软之处,他便不容自己亵渎。
尽管事后知道,云袖是青楼女子,但在苏梦泽眼中,她依然如故初见时,纯净皎洁惊莎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