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面容清癯,留有两道狭长胡须,如柳叶般飘逸洒脱,宽松的长袍中央,系着一杆古朴毛笔。
右手捧着一个烧鸡,上面残缺的一只鸡腿,正在他口中咀嚼,左手拎着一壶美酒,不时小酌上一口,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赞叹。
模样显得散漫慵懒至极,脚下步伐却稳健有力,平静淡漠的双眸中,隐有山河摇晃崩塌。
他孤身前进,自有雨珠凝结于身旁,青剑触之尽皆避让,分开一条敞亮的通道,直通到苏梦泽身前。
唇角略一勾勒,咧出一个浅显的弧度,苏梦泽心中灿然一笑,自中年文士陡然出现,到现在已有片刻,他才终于认出了是谁。
望着细心给自己包扎,脸色淡漠的中年文士,苏梦泽轻笑着说道:“你这胡子真难看。”
难看指的不是难看,两个词意思自然不同,虽仅仅添加了两撇胡须,却极大地改变了面容,若非他腰间系着的毛笔,只怕苏梦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身份。
李清寒捏碎一粒,呈淡黄色的药丹,敷在苏梦泽伤口上,并未理睬他那句鉴赏。
“不管阁下是谁,最好麻溜地离开这里,此人伤了我家少主,罪孽已是滔天致死,请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万千剑雨依然消散,最终凝成一柄青剑,被叶天轻拈在手中,透亮明澈若碧玉的青剑,散发着极为可怖的剑意。
对于叶天的告诫,李清寒仿若未闻,依旧在细心敷药。
庆元城中强者林立,高手迷织若天边流云,豪商巨贾亦如沧海波涛,这些人身份高贵望重。
然而他们之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外,余下众人见了叶天,无不都是胆战心惊,表现的恭恭敬敬。
就如同此刻场间,尽管他出手狠戾,杀死很多无辜之人,但却无人敢出言呵斥,更加无人敢无视他。
除了一个人——李清寒!
“阁下既然如此固执,那就怨不得我了!”
方才雨珠将青剑斩落,并未让叶天觉得骇然,那本就是平常之术,剑雨虽然声势浩大,却是极为散乱无踪,但现在万千青剑凝为一柄,威力陡然攀升数十倍。
说话间,叶天一剑刺出,身子也向前冲去,脚下步伐诡秘妖魅,踏出一串残影,清冷剑光折煞秋月。
李清寒身形未动,只是左手向后一扬,美酒自壶中倾洒而出,晶莹璀璨若夜幕星辰,十八滴美酒凝为月牙,速度敏捷恍若奔雷。
叶天冰冷目光闪烁,手中青剑急速流转,划出一道青碧弧光,刺入最前方的美酒中,手腕轻微抖动之间,将这一滴酒斩为八瓣,美酒顿时光泽尽失,无力地砸落在地。
五步之间,美酒尽皆斩落,再无任何阻挡之物,站在李清寒身后,叶天欲挥剑再斩,然则一声凄厉求救,却让青剑顿了下来。
“叶。叶叔!”
话语间虽有停顿,却是极短暂的一刹那,就像素手拨弄琴弦,琴弦换动但音韵连贯。
叶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叶叔两个字了,只记得少主能够走路时,这个称呼便消逝了,所以他一听到这声惨呼,便知道将鸣出事了!
被他斩落的美酒,在地上凝聚在一起,化为一柄银色飞刀,悬浮在将鸣咽喉处,发出摄人心魂的颤鸣。
没有丝毫犹豫,叶天连忙纵身回斩,青剑劈中银色飞刀,竟似砍在金石之上,碰撞出铿锵的刺耳声,冷冽剑光极速流转,飞刀变薄渐趋于无形。
“属下愚笨,中了此人阴险诡计,还望少主恕罪。”
叶天悚然单膝下跪,虔诚地低下了头颅,脸上布满惊恐之色,若是方才将鸣命陨,那么相信这个世界上,也绝不会再有他这号人。
说到底,无论他如何强横,也不过是南岳门派来,保护将鸣的下人!
只要是下人,便没有高低之分,对于主子来说,一样的低微浅薄,可以随时丢弃,故而他惶恐无比。
至于那一声叶叔,若是叶天还想继续,自由自在地活下去,那就要当做没听到。
接过云袖递来的锦帕,将鸣擦拭着额角的冷汗,此刻看起来气定神闲,但略微颤抖的身子,却暴漏了心中恐惧。
“天玄宗的人,果然都是老谋深算,可以前辈如此修为,挟持在下是不是,太过持枪凌弱了!”将鸣又恢复先前的傲慢,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云袖的按摩,目光嘲讽地看向文士。
听闻此言,李清寒轻笑一声,似乎将鸣所讲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摇头轻叹一声后,将苏梦泽背起,准备往上层走去。
谁知才到楼梯地步,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叶天听了将鸣所言,方知对方是天玄宗人,南岳门与之素有积怨,两者拼杀死伤无数,双方早已是死敌,如今对方伤了将鸣,他自然不能任其离去,于是再次拔剑而上。
然而这一次,他并未出言警戒,这种迂腐的东西,是不利于杀人的!
凌厉青剑横空挥落,天阳剑法运转无疑,作为南岳门至高武技,加上叶天全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