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越传越离谱,一时间人心惶惶,四处奔走逃命,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临康国终年处于战乱,国家动荡不安,政权交替,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日你做皇帝,明日就成为阶下囚,他们的灭亡,很大程度上是毁在自己手里。不管谁掌皇权,受苦的总是百姓,数十年颠沛流离,最终还是死于战争,白骨堆山,血流成河。
“幡纭国之后,是不是该轮到玉郎国了。”战火一旦烧起来,永安皇朝难保不受到牵连,这到底算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国家,说灭就灭,是人们自己在断送后路,还是异世的妖邪借着风势,火上浇油呢?
宽敞寂静的会客厅内,岳茗冲的自言自语引得在座的人都面色古怪地盯着她看,余光扫到在座的神态各异,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们最怕这紧张堪忧的局势被她一语成谶,他们在乎的是国之存亡,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却是人间的涂炭。
“玉郎国才没这么弱!”最先反驳的是百里今,她瞪向岳茗冲,脸上分明写着: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掉你的胳膊。
岳茗冲也不理会她,她说的是事实,何须心虚惧怕,就连全民皆兵的东尚国都在三天之内被灭国,玉郎国再怎么厉害,也是逃不了厄运。
见岳茗冲也不反击,竟还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百里今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从鹿清雅身后绕过,走到岳茗冲面前,一把提起她的衣襟,“怎么不说话了?是怕你的胡言乱语惹来杀身之祸吗?”
“今今住手。”鹿清雅起身拉开百里今,无意间瞥到公孙意的面上似是染上一层寒霜,她迅速把执拗的百里今推到屋外。
“公主,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难道你没听见她说什么吗?”
“岳姑娘并非危言耸听,这种事谁都不希望发生,可是谁又能逃得掉呢?世人都道,这场灾难是上天降下的,与其抱怨他人不敢面对,还不如尽快找到弥补的办法。”
门外响起低微的哭声,而后便是鹿清雅的劝慰。
岳茗冲无奈地叹了叹气,天下间有谁希望终日战火连连,灾难不断呢?可是,这异世的妖魔还不是由世人的贪念滋生。
公孙意沉吟道:“人间的灾难不断,有时是老天故意为之,有些便是人自己造成,若说这是由异世的妖魔而起,那么它们正是利用人的邪念才能愈加凶猛。”
“公孙说得极是,异世邪魔皆是靠人的邪念而生。”萧韬在一旁搭腔:“就像晋淮王,他费尽心机谋取政权,结果却死于自己亲儿子手里,人的自私冷漠凶残,有时候远胜于妖邪。”
“晋淮王的亲儿子?”岳茗冲偏头思虑了一会儿,她记得那个老贼只有一个终日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靠下人解决的病弱儿子,难不成那病骨会突然间康复了,然后中了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爹?
萧韬瞧出她的疑惑,对于一个从未进过宫的人来说,皇宫就像是一口无底洞,里面发生什么事,一般人是根本不会明白的。他常常入宫伴驾,宫人们的闲言碎语他也听了不少,再说,当事人也并不藏着掖着,就连皇上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丑闻没有传到宫外罢了。
见她异常纠结,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云淡风轻地回道:“睿亲王伏尧便是晋淮王和太后的孩子。”
“萧丞相说的就是皇上的大哥?那个躲在豫州封地默默无闻的睿亲王?”她震惊不已,为了皇权,亲儿弑父,先不说他们的身份如何,就杀死自己亲生父亲这一条来说,伏尧的行为简直天理难容。
“如今,京师可真是要兵临城下了,我们都想不到,伏尧竟然如此厉害,就连他身边的楚怀仁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公孙意一想起便觉得事有蹊跷,楚怀仁是有点本事,不过他最拿手的也只是骗人的本事,一向半罐子又不思进取的冒牌天师,为何突然间就法力精进不少。
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经年累月躲在小小封地性情胆小如鼠的伏尧,竟然突然间有如神助,眨眼睛就将晋淮王府的所有人杀得鸡犬不留,就连湛隋手下如云的高手都死于他手下。一时间,忠于湛隋的士兵将领都改投风向,皆归顺于伏尧麾下。
之后的几天,事情便像公孙意预想的那样,漆纤城彻底沦陷,伏尧大军直抵悦羊关,这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被破的话,整个京师都将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