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眼泪吗?她是在哭泣吗?
“我知道,做恶梦的时候总有你在身边替我驱逐恐惧,我想,我也可以为你做到……”
他故意翻身朝里面,她立即站起,听见他呼吸平缓,猜想他大概已经好眠了,卸下帷幔,踮着脚尖走出去。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这是怎么了,难道非要将他逼到绝境才可以吗?这个蠢货,她难道不知道身为凡人的苦楚?时光短暂,他能给她几年美好的日子,以后呢,让她独自长期在回忆中过活吗?
伸手紧握住怀中的香袋,骤然间,如骨梗在喉,他发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极细极韧的丝线紧紧勒住一般,长嘘一口气,那酸苦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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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雪白纱罗长裙的女子站在大殿中央,她刚到不久,却似乎与木冉十分熟知。
杞萝趴在窗边朝里面偷窥,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身形修长窈窕,黑亮的长发直垂下来,她抬手想要触碰木冉,他下意识地躲开,美目朝窗口扫了一眼,嘴角浮起柔美的笑意。
“琉惜,我正想去接你呢,你就来了。”木冉牵起她的手,“我们真是心灵相通。”
叫做琉惜的女子显然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过了一会儿,她抽出手,微笑道:“我一醒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没想到,你竟然与人订有婚约,看来,我们总是没有缘分的。”她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木冉及时搀扶住她。
“你还没有完全复原吗?”
“嗯,当时我的元神几乎破散,还是爹爹消耗了大半修为才将我救下,我一醒来就赶着来见你,没想到……”
木冉怜惜地轻抚着她的面颊,“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受如此重创,你背部的伤势如何了?”
“我从来没敢看,大概惨不忍睹吧,有时还会觉得刺痛,不过没关系,一看见你,我觉得好了很多。”琉惜浅笑着挽着木冉的手臂,“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以前的你不会随意露出微笑,更不会随便让人碰。”
他紧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他的余光瞥到窗外那双难以置信的双眸,那清透的眸子里有泉水在缓缓流淌着。
“大概也是因为你才改变的吧,我欠你太多,今后会一一补偿给你,别再离开了……”
“……这,木冉……”
她的唇被他吻上,窗外那双眼睛泪水涟涟,他忍住心头不住颤动的痛楚,怀中的人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瞥见他的目光,她心里就豁亮了,原来,他毫无感情且暗淡无光的双眸是因为外面的人。
窗外响起低低地啜泣声,锥子一般扎向他。
“可是,你早已有婚约了,我如何能……”
“没有什么可以缠住我,你只要答应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由我解决。”
说的真好听,杞萝始终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他的本性才对,她倚着墙壁,屋内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刺进她心里。
琉惜瞟向窗口,人影已经消失,她暗松口气,轻声问道:“是因为她?”
木冉松开手,沉着脸退到一旁,他点了点头,皱着眉说:“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可以给她三年最好的时光,可是之后呢,我难以想象以她的固执,能挨过多久孤寂凄冷的日子,她是个偏执的人,我只怕她会入魔。”
闻言,琉惜的心沉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不爱她,从前她想方设法令他高兴,为了他,她几乎豁出性命,到头来,他宁愿爱上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丫头,也不愿将一点点爱分开她,还让她无辜做了挡箭牌。
“委屈你了,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琉惜仰面望着他轻笑道:“哪里的话,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是真的为她好,我想,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他若有所思地瞟向窗外,她掀了掀嘴,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能改变木冉的是何方神圣。
……
“我看得出来。”
忽闻一股浓烈的香气飘来,有些令人心醉神迷,杞萝回过头,是方才与木冉亲热的女子,她礼貌地起身微笑着应对。
“我看得出来,你是很爱木冉,但是你知道为何连你这样的……也能与木冉牵连在一起吗?”她不遮不掩,甚至有点贬低杞萝的意思。
“嗯?”杞萝依旧面露微笑,眼前这女子的美貌远远超过了自己,眉目间透着高傲和清冷,某一瞬,眸底竟流露出媚态,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看着看着,便无法移开双眼。
她有点失神,心绪都被那魅惑的眼神和浓到使人沉醉的香氛勾走了, 琉惜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大不了是些讽刺她的话。她不想听,那人却偏偏要将她逼近死胡同,句句都要将她的心割开来才算满意。
“你知道吗?你们龙族仗着曾与天圣大帝铲除妖邪,劳苦功高又人多势众,处处令凤族难堪,你的姐姐修颦与凡人私奔,对凤族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又将你送来,你以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