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心。”宋班主喊道。
千心不理睬眼前的这两个人,她只是走到了床边慢慢的坐下。这里依旧是世故发生前的模样,用旧了的被子、洗的干净的衣裳,一切都如同往日一样。只是她呢?她却成了另一个人。
“千心,”宋班主又喊了一声,见千心不语,宋班主刚要发作,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宋班主的胳膊。
是丑丑。
丑丑对宋班主摇了摇头,她自己走到了千心的身边。
“千心,你已经三日滴水未进了。”丑丑说道。
的确,三天以来什么都没有吃,千心只感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似每呼吸一口气都需要费极大的力气,她浑身无力,只想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是一条上岸的鱼,距离死亡只是一线之间。
“千心,你……”丑丑说着就掉了眼泪,她抿嘴了嘴将悲痛咽了回去,紧接着说道:“千心,你若是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中。”
千心扭过头去冷冷的看着丑丑,那一瞬间,丑丑忽然感到千心似乎不是以前的千心了。她眸子里那份怨恨令人不寒而栗,她似乎有莫大的愤恨,这眼神让丑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宋启文,那一年她跟宋启文悔婚,亦从宋启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怨恨。这怨恨像是冰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的小狼,犀利的眼神令人感到害怕。
忽然,宋千心张开了口。
“你是故意的吧?”千心说道。
丑丑跟宋班主都是一愣。
千心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她冷静而怨恨的看着丑丑,这是她一生之中最冷静的时刻,像是死了的尸一样,冷到了骨子里。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对不对?”千心说道。
“你!你说什么么!”宋班主反问道。
千心冷笑了一声,她鄙夷的瞥了宋班主一眼,紧接着说道:“不如我来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啊!有个人,跟她的徒弟说,我们去郊外练戏。她的徒弟傻,跟她是一条心,什么都没有多想就跟着她去了郊外。于是,她们在郊外遇险了。可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郊外很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带她徒弟去呢?这说明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宋班主沉下了脸。
宋千心立即歪着头看着宋班主,她说道:“怎么你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吗?好啊,那我就在解释给你听啊!其实这一切都是有人蓄谋已久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怕,只怕是另有所图!”
“你胡说!”宋班主反驳道。
宋千心冷笑一声,转过头盯着丑丑说道:“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郊外学戏?她知道那里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却偏偏带我来到了那里。”千心再一次扭过头来看着宋班主,她直勾勾的看着宋班主的眼睛,用有些虚弱的口气问道:“不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千心,你不能这样想!”宋班主说道。
“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想?”千心反问道。
“你!”宋班主扬起手就要打千心,千心冷冷一笑转过了头去。丑丑忽然上前拉住了宋班主的手,紧接着对着宋班主点了点头,。
“咱们走吧。”丑丑说道。
宋班主愤怒的看着千心,只有无奈的说了一声:“你不要总把自己当成受害者,没人欠你的!”
“是啊,是我欠你们的!谁叫我生在这种家里!”千心立即说道。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千心的脸上。
“反了你了!”宋班主怒道。
“哎呀!”丑丑不禁的喊了出来。
千心捂着脸,冷笑了一声,紧接着狠狠的推开了宋班主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你去哪儿?”宋班主立即在身后怒道。
“我去死!”千心说着哭着冲出了房门。
丑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了下来。宋班主那肥胖的身材站在房间的中央,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这房间还是那个不精致甚至有些简朴的房间,屋子里依旧弥散着宋千心喜欢的檀香气,可是,这房间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快乐。
过去,不管受到了多少的委屈,你总能听到宋千心房间里传来的阳光一般的快乐的笑声。而如今,这里存在的只有泪水与悔恨。
这就是造孽。
宋班主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说道,为什么我要打她呢?
是啊,为什么宋班主要一怒之下打她那一巴掌呢?
试问还有什么比一个女孩遭到了如此可怕的遭遇更令人心碎呢?
身体虚弱的像是一根稻草的千心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两条街,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就扶着一根柱子停留了下来。
千心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要将全世界的空气都吸引肺中。她艰难的支起身子,她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
世间依旧喧嚣,临安城的小街上跟每天一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一切都跟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是生与死的距离。
这世间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