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一阵锣鼓声,众戏子依次出场,她们在戏台子上站成一排,对着观众席做了个万福。
台下的观众一片掌声,宋千心偷偷的看了观众席一眼,这一眼她就失望了。只见那林清和坐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刚才那个对着他笑的帅哥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一下台,立即就有纤纤等人上来巴结,只听纤纤对林莫言称赞道:“莫言姐,你唱的真好啊!我在台下看的都痴了。”
林莫言微微一笑并不搭话,那纤纤又笑着说道:“莫言姐,你真的好不一般哦。你看你自己从来不用单独的化妆间,那个苏晓曼算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用单独的化妆间啊!”
林莫言笑着说:“纤纤妹子,下一场戏咱们跟班主说说,叫你也来唱好不好?”
纤纤大喜,赶忙笑着说道:“这自然好,谢谢姐姐提携。”
千心听到这里赶忙卸妆,待到纤纤离开后,千心方才走上前去。
“莫言姐,谢谢你的提携。”宋千心微笑着说。
“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快去梳妆吧,回头好休息。”林莫言说道。
“好!”千心马上听从。
正当这时,宋班主推门走了进来,宋班主环视了大家一番,随后咳嗽了两声。方豫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之前那一次发生的事情。
“今晚大家表现不错,原本是要请大家出去庆功,但是由于天色不早,今天还是先休息,待到他日在跟大家庆功。”宋班主说道。
听了这话,豫北差一点没哭出来。她的心里有一种被人耍的滋味,她原指望这一次也让宋千心尝尝被金主欺负的滋味,没想到,宋班主竟然来了这一出。
千心等人赶忙应声,摘下了头饰的千心随着大家离开了后台。戏台子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方豫北跟宋班主两人。
豫北的脸难看的像是阴天,她悄悄的躲避到黑暗中,她希望宋班主看不到她,她希望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她。
而偏偏,命运却像是跟她作对一样。
“豫北。”宋班主忽然说道:“上回给你引见的刘老板,他说想见你。”
方豫北一下子如同掉进了冰窖中一样,那一刻她忽然恨死了老天。老天凭什么对她如此不公?凭什么让宋千心做戏班主的养女,凭什么让她被人肆意的侮辱、欺负?那一刻,所有的屈辱涌入了想心田,那一刻心里像是打碎了一瓶子黄连,苦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豫北,外面的车在等你。”宋班主冷冷的说。
躲在黑暗的阴影中,方豫北恶狠狠的看着宋班主。她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口将他的耳朵咬掉,然后在将他扔进猪圈里。
可是,她依旧不敢得罪他。
方豫北流着泪挤出了一丝笑意,她努力的压着哽咽的嗓音,她温柔的对宋班主说:“大叔,麻烦您帮我推了吧,我今儿有些受风头疼的要命。并不是我矫情,而是怕去了影响刘老板的心情。”
“哦,受风啊?那就歇两日吧,这几日的戏你不用上了。”宋班主说道。
听了宋班主的话,方豫北的眼泪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她狠狠的看着宋班主,眼睛里几乎冒出了怒火。
宋班主冷静的推开后台的门走了出去,星光从门外照射进来,方豫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缓缓的坐了下来,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冷好冷。她将自己抱住,可是,依旧无法温暖自己那颗冰冷的心。
丑丑坐在窗前,月光如水一般照亮着小院。月光很美,如同薄纱。丑丑的眼睛里,那小小的院子变了。
这院子不再是人来人往的小院,而是十年前的戏台。
十年前,她穿着华服站在戏台子上,她轻轻的挥动衣袖,以天籁一般的嗓音唱到:“一杯杜酒,感你把头发剪。婆婆头髻,看得许多价添。程途怕远,只要钱支遣。伊归去定说与,我公婆望它,今年去做状元。又白谢荷公婆,非不知感!唱奴家量浅,一盏桃花脸。前生姻眷,结得我婆底缘。旦白谢荷公婆妾且归。”
她记得自己那时就算是轻轻扭动一下身躯,低下的观众席里就冒出无数的掌声。那时候,她一折戏唱下来,掌声几乎不断。现在的苏晓曼、林莫言等人又怎能跟那个时候的她相提并论呢?现在临安城里最红的头牌,放在那时候最多也只有在她的戏里唱配角的份儿。
当年,有多少姑娘因为能在她的戏里上场喜极而泣?像林莫言这种小人物,在她的戏里最多是个龙套吧?
那个时代多美好?那个时代的故事里记载了她的辉煌。如今,她的时代落幕了。她躲在后台看着那些她曾经唱过的戏,才领悟到人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真正还能有多少人记得她的存在?也许,在京兆城那些老戏骨的印象里还留有她的过去的印记。也许在京兆城里那些老票友中,还会偶尔提起她的存在。
人生在世终究是一场过眼烟云,那些名利那些金银最终不过是化作了一抔净土罢了。
想到这些,她微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