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石座上的男人,依旧是那袭宽大的黑袍,裹着纤瘦的身子,慵懒地斜倚在石座上,如一只优雅而神秘的黑猫,又如高高在上的王者,那双澄澈璀璨的紫瞳流光溢彩,却只是专心地凝视着手指间纠缠的一缕淡蓝发丝,仿佛一切人间冷暖,周遭纷扰都与他无关,就像那彼岸风烟中一抹寂澈行云,冷眼俯瞰着芸芸众生,
空灵的声音一如在地亡之城初闻般扣人心扉,“欢迎來到我的天启之城,地亡,天启,”
随着这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萦绕,白玉祭台之下,同样身着墨色玄衣,带着略显粗糙的白玉面具,如祭祀中傩舞者般的数十人,如鬼魅般猝然出现,将月如雪君夜玄一行人包围其中,他们的脚步错落而有致,仿佛迎合着无声的鼓点,一步步地演绎着生命的傩舞,
君夜玄一手护紧月如雪,一手握紧长剑,冷冽气息磅礴而出,不掩丝毫,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虽然看似只是普通的傩舞者,但是从伴着他们舞步汹涌而來的气劲就可以判断出,这些舞者,身手只怕个个都不一般,绝不在他精心训练的黑衣禁卫之下,
沉如深潭的黑瞳中墨色翻涌,唇边却是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风澈大祭司的待客之道,果然不同凡响,”
白玉石座上,那只苍白如玉的把玩着蓝发的手蓦然一滞,紫色妖瞳猝然抬起,炫丽的华彩流转其中,仿佛带着魔力的陷进,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是我风澈的客人,还是祭祀天启的地狱亡灵,只怕,还是个未知数,”
薄薄的唇抿成好看的弧度,却凌厉似剑,
弧度泛起的瞬间,数十舞者仿佛在同一瞬间接到了指令,脚步斗转,向月如雪君夜玄一行人围攻过來,
只是一瞬间,白光晃动,电费星跳,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來,那是,傩舞者的面具,他们以面具为武器织就了一张庞大的网,攻向网中的众人,
君夜玄手中的长剑化作一泓冷水,横荡开來,剑势连绵,在月如雪和自己的周身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剑势连震,如波光跃动,沧海浪涌,可是,那些面具,本该是清脆易碎的白玉面具却在与长剑相击时发出轰然的长鸣,旋即便转了方向又回到了傩舞者的手中,
抬眼望去,只见摘了面具的傩舞者脸上依旧还是一张张的白玉面具,就像四川的变脸大师,那一张张的假面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怕的是,第二次的攻击,越发的猛烈而凶残,因为一张张的面具不断的从傩舞者的脸上摘下,不断地自他们手中掷出,不断地向众人汹涌而來,
林无涯谨慎地挥舞着手中利刃抵御着汹涌如潮水的攻击,声音却颇有些急躁,“师兄,这又是什么幻术,这打法,比那些水草还难缠,那个最原始的人又是什么标志,”
“他们不是幻术,是实实在在的人,沒有破解的办法,只有击败他们,”徐不缓的声音也沉了下來,“别忘了这里是天启城,是梵魔教总部的所在,而我们,是在风澈知情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闯了进來,”
气氛在一瞬间凝滞,直到那温润如水却寒冷丝冰的声音将其打破,“可是,朕,沒有时间与他们纠缠,”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翻涌的墨色,“务必要尽快拿到地狱红莲,”
月如雪身子一颤,地狱红莲,那不是风澈用鲜 血饲喂的鸢尾花,解她穿心蛊的解药,他,为什么要拿地狱红莲,难道是为了自己,不,怎么可能,踯躅用穿心蛊救下自己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啊,再说,当初最希望自己死的人不就是他吗,他,又怎么会救她,
“地狱红莲,,”连徐不缓从容淡雅的声音也是一颤,“你怎么会想要得到那种东西,要知道,那可是梵魔教的圣物,如历代祭司般受教众膜拜的东西,除了,风澈本人,任何人都沒有资格触碰,”
“不是想要得到,是必须得到,”君夜玄漆黑的瞳转向月如雪,翻涌的墨色里才泛过一抹温柔,“沒有它,如何解穿心蛊,”
月如雪在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瞳时,在听到那句如何解穿心蛊时,整个人整颗心在一瞬间崩坍,原來,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
身系天下的一国之君却不惜身犯险境,一向睿智谋算如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然,只是,为了自己吗,
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沒死,知道踯躅用穿心蛊救了她,甚至知道无痕带她來苗疆,或者说这其中他也曾参与,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君夜玄,要我死的人是你,如今,又何苦费尽心力來救我,
君夜玄,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明明打定了主意忘记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又这般在我绝望后重新给我希望,你可知,这条命捡了回來,心却已回不去,你可知,这份希望摆在眼前,我却已不敢再去拾起,
直到,温润却坚定的声音朗朗响起,
“所有的黑衣禁卫列阵,务必抵住这些傩舞者的攻击,无涯,带着你师兄,跟上朕,”君夜玄携着月如雪飞身如燕,踏着黑衣禁卫的身子,硬生生地冲出了包围,
林无涯不敢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