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3
数不清是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满满的血色几乎让她窒息。这是姐姐走后第五个年头,她被大雨阻在这个叫做清屏镇的地方,清平清平,只不过此清屏非彼清平。
“大小姐,怎么了?”宁四在外敲了敲门,作为宁家大小姐的贴身护卫加马夫,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布了阵法他也不敢走太远。这种被惊醒的尖叫声已经不知听到了多少回,谁能想到这个人前淡定自若,仿佛永远也打不到的温柔女子会有这样一面。
“无事。”许久,里面才传来声音,宁四叹气重新在榻上躺下。
屋里,宁卿语皱皱眉,起身穿了衣服去了窗前,这大雨已经整整下了两天,也不知何时会停,她伸出手去接,不过片刻,衣袖便湿了个彻底。她有些愣怔,许久才收回手,也不管屋外滂沱的大雨,拿了把伞便从二楼的窗口翻了出去。
从小她便是宁家最能惹事的主,摸鱼打诨,干起坏事来能把长老会里头那些老头子气的半死,只是,有多少年不曾如此过了?顶着那个大小姐的称谓,背着宁家人该负的责任,受着,受着日复一日的悔恨。
然后让那个面具活生生盖了本来的自己。而本来的自己又该是什么模样,其实她早已经不记得了罢!
夜里的清屏镇一片寂静,耳边除了雨声再无其他,薄薄的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雨的重量。她走的有些困难,却还是固执地一步步往前,即便是裙衫尽湿,因为有些东西在心底再无人可说,她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反正是这么黑的夜,即便是哭也不会有任何人看见,等到天亮,她便又是那个宁家的天之骄子,如姐姐一般模样,温柔体贴,果断刚强。
曾几何时她以为此生只要有姐姐在身前就好,她于整个宁家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她不是个好人,她也在嫉妒姐姐的时候曾想过若是姐姐死了便好,明明不是宁家人,为何要受着宁家所有人的尊敬,让她这个宁家真正的小姐几乎自卑到尘埃里,。她就这样一直一直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不去理会姐姐的苦心教导,直到那一天姐姐以那样决绝的姿态死在她面前。
她才明白姐姐在她面前究竟为她挡去了多少风雨,她才明白宁家大小姐那个称呼究竟代表了什么,姐姐,你不是一直最疼我了么,那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她终于再走不动,干脆丢了伞蹲在原地,哭的歇斯底里。其实我想要你还在,哪怕我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可是,佛将她弃了,他不愿了她此生唯一的一个愿望。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发现自己所在的那一块再未落下一滴雨,她胡乱的抹干净眼泪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青衣男子,面容罩在斗篷下,修长的手指掐了一个仙诀遮了此处的风雨。她见他周身仙气缭绕,便明白这恐怕是那处出来游历的仙长,当下忙忙起身,
“多谢仙长。”
“若是不想笑便不必勉强自己。”那男子轻声道,她伸手触上唇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习惯性的扯了唇角,那样僵硬的笑配在这张满是泪痕的脸上,还真是狼狈不堪。
“可否请教仙长名姓。”
“外面世道颇乱,夜里还是莫要出来乱走。世间万般事,却都不是强求可的来的。”干净温暖的披风便罩到了她身上,他见宁卿语已经恢复了常态缓缓开口,虽不知这女子是为了何事,但本着日行一善的目的,他还是开了口,也不知是否于她有益。“我送姑娘回去吧。”
她见他未回,抿了抿嘴便在前方带路,到了客栈,她才发现自己竟在雨里走了这么久,顿时心中有些为自己的任性感到后怕,她浑身上下,未带任何阵盘,又身无长物,若是遇上危险,以她的能力恐怕只有等死的分了。
走正门怕是要惊了宁四,她站在楼下准备重新翻上去,那人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静静的站在一旁,似乎准备看她要如何上去,只是她根本未曾注意到,转身客气的向他道谢,
“在下宁卿语,今日多谢仙长。”言罢,便借了临走时留的阵盘之力,吭哧吭哧的爬上了二楼的窗户。
“在下楚墨。”男子轻言,话语里带着丝笑意,瞬间便被大雨掩盖了,待宁卿语后知后觉的回过身时,他已经消失在厚厚的雨帘中。凭白留了丝闷笑让宁卿语有些懊恼。
第二日,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出现在宁四面前,
“族长传来了信息,让赶快回去。”
“不急,鱼正要上钩,待我钓完鱼再回也不迟。”她冷冷道,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一口喝完。她花了三年的时间部下局引当初杀姐姐的仇人上钩,怎么可能因为父亲相招便回去,有些事情是该了结在她手中,而非宁家。若是这都做不到,她又怎是宁家人!
外面的大雨终于停住,浩瀚晴空,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年布一个局,说到底还是她能力不够,不能一举击杀,只不过结果一样就行了。她冷冷看着阵中自相残杀的人,忽然有些疲惫,转身有些踉跄的往回走,果然无论她如何做,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