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瑟。月寂寥。执戟山河遥;人骁勇。马当先。歌尽征路迢。
这正是一幅血性男儿的图景。此时的宛国军队正是踏着夕阳余晖而來。准备驻扎在最贴近塔拉沙漠的边缘。连日的行军。让这些兵将们都显得十分疲惫。但新皇的命令谁都不敢违背。
风国与宛国素來的恩怨。便是时至今日也无法完全解决。他们长途跋涉。也不过是为了遵从命令而已。沙场险恶。沒有人能够幸免。
数十里之外的风国军营。同样戒备森严。四月的伤势才初初有所转折。流光方才下令允许自己在帐篷范围内稍稍有所活动。但不准她见其他人。四月也说不得上这样是保护还是惩罚。
只是从帘子之中往外看。并听他们的口号声也可以得知。最近流光的兵营里可以说是训练愈加紧张。常常入夜之后还能听到兵器的交错声和打更声。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日子也非常短暂。风宛两国终于迎來了第一次交火。
兵营外的风沙声很大。却依旧掩盖不了冲入云霄的厮杀声和兵器交错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嘹亮。却在半空之中放大之后更有一种萧索的感觉。四月以前从未有过经历沙场的经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和情绪都要被那一场兵器交错的声音弄得十分不安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再重拾信心。但显然时间不允许她再多想。
突然一阵箭雨从外面的沙丘之后射出。朝营地的中心而來。许多精壮的士兵都去了外围的战场。而留守在营地里的都是老兵残将。
四月看着呼啸而过的箭雨。只觉得血脉喷张。也许是呆久了的归属感。也许是她的骄傲而感性的心情。她决定救一救那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们。
许多士兵已经带着盾牌冲上去。但是滚滚的箭雨却如同天降之水一般直直逼近主营帐。
显然宛国來的人根本不在少数。他们的目的便是拖住战场上的人。给予大本营后面的生死一击。四月原來不会料到宛国会用这样的招数。甚至她都沒有想过。原來战争从來都是很残酷的。
四月注意到。这儿明明是风国的领属。增派的援兵其实还不如宛国。这匪夷所思得令人诧异。
难怪流光总是眉头紧蹙。似有千万的重担就挂在眉宇。
箭雨愈加密集。仿佛沙漏不断加快的漏沙。四月情急之下。拿起帐篷的一根木梁格挡那飞來的箭。
四月虽然学过不少能够防身的技巧。但绝对沒有学过如何在箭雨纷纷的情况下生存。不过她已无法选择。
眼见着身边本來还拿着盾牌的小兵。因为跟不上箭雨的速度。刹那间被箭矢射穿了喉咙。鲜血淋漓。狰狞可怖。四月的睫毛微微一闪。心中无限痛苦的往事拂过。她想要救而救不得。她想避而避不开。虽然她不是倒地的小兵。但其实她就是那袖手旁观的冷漠路人。
她总能想起。这些人在现代社会不过也是幼小的儿童。本应躺在爸妈的怀里。理所当然得享受他们所给予的庇护。只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穿上戎装。去成就他们将军的丰功伟绩。怎么不凄凉。虽然四月看的出。流光应该是一个好人。但他顾的一时。却顾不了一世。
四月破天荒得想要帮一帮他们。
几乎沒有犹豫地。她捡起地上已经横陈的骨弓和坚实的盾牌。沒有铠甲。就自己跑步躲避箭矢。沒有第二只手。她就将弓架在肩头。然后她自己撑开弓弦。将箭贴着箭射出去。
姿势像极了拉小提琴。但四月的这一招确实是被逼的。
嗖。
一枚枚箭矢重新如破壳的雏鸟一般。朝着沙丘后面而去。四月的力气不小。她的箭稳而快。几乎沒有任何犹豫。箭矢便带着希望朝沙丘背后而去。
“你们赶紧转移伤员。余下的加快速度朝那边射箭。”四月的眉头都沒有皱一下。却确实下了个命令。
起初士兵对于这一个陌生女子的命令还有些不解和犹豫。但看着四月一枚枚如流星一般的箭。顿时明白过來。朝着四月所说的去做了。
流光不在。那么也就只有四月能主持大局。
“姑娘小心。”到底是将士。只是看了四月一眼。便埋头而去。
沙丘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成了一个密封的罐子。许多人都要打开看一看。
四月稳重如斯。甚至还有王者风范。这让所有在军营的人都大吃一惊。倒是箭矢少了。
四月还沒來得及开口微笑。便听得一个声音如轰雷一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