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抬起那块石头之时。便听得两人一声惊呼。
这便使得本还四散的人一下围拢过來。唯独四月却是十分踌躇。她怕。她怕看到刚刚和绿芜一样的场面。
“他在动。”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许多原本瑟缩不前的人都拿了火折子照在他的脸上。
尽管这个人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袍子上有几处伤口。但四月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來。他的眸子半闭半睁。眼底的光芒却是依旧鲜明。微微颤动的手指。昭示着他还气息尚存。
“是三皇子。”不知道谁大着胆子喊道。四月果然在抬头的瞬间看到皇上的表情有所变化。
队伍末尾的千月被人催促着走到龙佑卿跟前。而他诊脉的那一刹那凝眉。竟犹如生死审判一般。让人禁不住瞬时屏住呼吸。
“除了身上的毒。其余皆是皮外伤。但毕竟体质亏虚。若不救治也会累及性命。”千月淡淡的一句。让不少担心佑卿安危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倒吸一口冷气。千月看了四月一眼。那一眼旁人虽未注意。四月目光相对却是心惊肉跳。她知道是千月对自己无声的质问。她带的路上有这些情况。旁人觉得是四月巧合亦或者推断精准。只有千月是瞒不过的。可千月也沒有说出來。此时在他的眼里只有淡淡的哀伤。
四月默然。也只有龙佑卿平安无事。千月娶亲之后。她才有机会和千月再说。
“奴婢有话说。”四月还是思索了一番 。踏出了几步道。“奴婢觉得可能三皇子并不是九皇子中毒一案的主谋。他若要杀九皇子。何必等到现在。何况现在他伤重如此。根本沒有可能在地裂的时候犯险入了密道。”
“你如何如此巧合地。让我们在这里找到三皇子他。”皇上身边的王统领倒是快人一步地说道。
“奴婢自知会引起怀疑。但奴婢还是要说上一说。”四月看了一眼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龙佑卿说道:“奴婢本就是从三皇子府出來的。三皇子于我有知遇之恩。更知晓三皇子的为人处世。有人若要栽赃三皇子。奴婢第一个不会放过。只是现在证据不明。奴婢愿意协助调查。找出真凶。奴婢知道一开始便知道三皇子在这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讶然。而千月更是想要上前拉住四月。他知道四月这样说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自己就这样要失去她了。千月也分不清辨不明。但无论如何。四月现在的所做所言都预示着一个意思。那便是与龙佑卿共进退。
“传朕旨意。四月顶撞在先。又与小九一案牵扯。于情于理都因暂禁于天牢。”皇上自然不会给四月那一点薄面。他只会为自己的江山是否稳固而担忧。
……
不过又是一个寂静的夜。风吹起满殿的帐幔。如同下雨前不停翻卷的云朵。酝酿着又一场风雨。
皇上翻着案头还沒有处理的案卷。眉头却不比手下的笔力轻多少。
他俄而放下笔。仰天一笑。九皇子的太子之位的诏书是他亲自写的。而现在九皇子的陵寝也是他亲自写的。他不是看淡人的生死。而是他别无选择。
扮冷血也好。扮凶神也罢。在他心里已经久沒有那种暖人心田的感觉了。
犹记得十数年前。他还能与佳人共赏香雪海。现在即使他儿孙绕膝。也不能体会了。老了是一种说辞。更残酷的说辞是。他回不去了。
或许他该看看秀妃。是她一手带大了小九。她与他要同样接受小九离世的事实。
深夜孤身一人。绕过小径和宫女太监。他还是來到了太子府。
白色的布幔依旧沒有扯去。不知道是主人太过于想念。还是根本就无瑕顾及。
皇上叩开了门。却示意别人退下不要打扰。在他心的一处。可有留下几道倩影。
“皇上怎么还有空來看臣妾。”秀妃斜倚在太师椅上。不过表情还是清淡沒有光芒。因为她的病体和小九的离世。显然她脸上的光泽也大不如从前。
“不过是來看看。”皇上说了一句。便沒有往下。还说什么呢。他的再多说辞只会引起面前人更多的旧念。
“皇上。你更应该去看看淑妃姐姐。她的两个孩儿。一个枉送了性命。一个被冤枉了清白。我算什么呢。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相依为命的伴儿。”秀妃说的不冷不热。却是如一根针直刺皇上的心田。
“朕会去看。朕也会查明……”皇上说到后面自己也说不下去。他要查明。如何查明。宫中的党羽众多。恐怕早有几方早就打好了算盘。风国又蠢蠢欲动。整个国势岌岌可危。可他的后宫佳丽们。又有几个知道。
“查明。皇上。你以前对淑妃姐姐也是这么说的。秀儿累了。不想再听了。”秀妃歪着头。便不去看皇上。
但正是她这样一番动作。惹得皇上莫名怒意丛生。
皇上他有说不出的苦衷。他多想有一个红颜知己能够懂他的心思。为他分担。但此刻。他恐怕是寻不到了。
“朕在你们姐妹心中真的如此不堪。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宛国江山啊。沒有一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孩儿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