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微风轻抚,燥热中已隐隐有些清凉气息。蜒起伏的山路上,蹄声嘀嗒清脆,扬起的尘灰中,疾速驶来几匹快马。
骏马气喘咻咻,口吐着水雾,不断打着喷嚏,身上积满灰尘,显见已行了极远的路程。几个骑士的衣裳脸颊沾满了尘土,汗珠顺着脸膛滴下,冲出条条沟渠,将他们化成了几张大花脸。
蜀道艰难,自入了川开始,道路便一直在崇山峻岭中盘旋,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在半山腰开凿出几条小路,狭窄无比,一边靠着险峻的山崖,转过头来,就能看见脚下刀削似的岩壁和奔腾不息的江水。
“陈兄,此行山西徒劳而返,实乃有失主上信任!”行在最前面的壮汉,从马鞍上拿下牛皮水袋,咕咕的往嘴里倒了几口,一脸歉疚道。
被称呼为陈兄的年轻人目光闪烁,没想到那位镇南王竟然可以如此淡然,让他苦等一年没能取得半分收获,等到想要开诚布公之时,却发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偏偏那人还是他的对头,真是叫人后悔不已。
石岸云崖的金沙江挟浪翻滚,来自雪山的岷江川流不息,二江奔流到此,聚焦汇集,水掀巨石、惊涛拍案,哗哗的巨浪就仿佛漫天的云雪,呼啸着在山崖间撞击旋回,瞬间化作一只桀骜的巨龙,怒吼着滚入长江之中。
如此波澜壮阔的美景却勾不起几人的半分兴趣,各怀心事的注视着远方,波涛拍打的哗哗声中,只听陈兄忿忿的说道:“真是便宜了那个卢家小儿了,没想到不惜下如此大的血本,拉拢那位镇南王,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卢家深陷淤泥,不可自拔。”
壮汉拍了拍身旁的坐骑,让其自己吃草去后,忽的一下的坐在了地上,黑亮的脸孔上露出浓浓的不甘,唉声叹气道:“木已成舟,后悔晚矣,山西已经难以控制,只能再寻求下一个对象扶持,只是主上的一番布置恐影响颇大,我等之罪过不小啊!”
南诏位于四川之南,好看的小说:。正处川三省交接部,东跨水。西面嘉阳。南临昭通。西界凉山。岷江、长江奔涌汇流于此,此地部族众多,其中六诏之一的蒙舍诏实力最强,其首领皮逻阁威震川南,此地各势力无不对其敬畏有加。
壮汉和陈兄正是蒙舍诏首领皮逻阁的下属,而皮逻阁和卢鼎天一样,也是天宗神教的命使之一,这个有着苗族血统的异类,早早的就把目光放在了山西之地上,其野心可见一般。
后面马上的一个随从,擦着额头上地汗珠,从马背上取过些糕点递到二人手中,恭声道:“二位尊者,先吃点干粮吧!”尊者是天宗神教内的称谓之一,其地位仅次于命使,而每个命使可以统辖三个尊者。
自山西入川,日夜兼程,那疲累困苦可想而知。壮汉和陈兄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几口,又猛灌一顿清水。冰凉地水珠顺着脖子钻入胸膛。说不出地清爽伶俐,壮汉放下水囊,眺望长江,久久才长吁一口气:“南诏,终于到了,不知主上可好啊!”
“是啊!主上看似傲视周边,实则我蒙舍诏同样是危机重重,真恨不得立刻就回到主上身边,为其分忧,以效犬马之劳!”陈兄虽然怕事情没有办成而无法向主上交待,可是他和壮汉的忠贞之心却比之更甚。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上路吧!”壮汉把最后一口糕点塞入嘴里,口齿不清的迫切道。自北向南、由东到西。横跨京鲁豫鄂四省,没日没夜行了十几天,陈兄,壮汉这些人合起来,快马都换了不下二十匹,直到今天才赶到南诏地界,此刻离蒙舍诏已不到半天的路程。
山路盘旋曲折,横挂在山腹中,淅淅沥沥往前延伸。行了一段后,突然前方被几块巨石阻隔,狭窄的路口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即使下马都无法通过。
仔细看了几眼,陈兄眉头紧皱,这条路是进入蒙舍诏的必经之路,常年有人行走于此处,有巨石挡路早该让人搬离,怎么会如此凑巧让自己等人遇见。
思绪片刻后,只听道路两旁的山坳上似乎传来一阵枯枝被踩折的声响,陈兄蓦然睁大眼睛,满脸的惊然:“快退,有埋伏!”
话音刚落,还没等几人调转马头,嗖嗖的破空声中,如雨般的羽箭降临在头顶,壮汉和陈兄几人纷纷抽出兵刃,边退便勉励格挡,几人身手倒都非同一般,七八人只有一人不幸倒在了那轮箭雨之下,其余人全都撤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狼狈的壮汉和陈兄却是面如死灰,他们的退路已经被近百整齐列阵的骑兵死死堵住,看对方的装束,竟然都是六诏中人。
“你们是何人,竟然埋伏于此地,不知道我们是皮逻阁族长的下属么?”壮汉吐了口吐沫,怒发冲冠道:“敢得罪我蒙舍诏,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妖媚的嬉笑声传来,只见一个青衫少女从马队中缓缓的走了出来,风情万种的缕了缕如丝般的秀发,娇声道:“两位尊者,小女子正是奉蒙舍诏族长的命令,来送你们上路的。”
“你……”壮汉和陈兄闻言皆是一震,少女称呼自己二人为尊者,显然知道他们天宗神教的身份,这点在蒙舍诏中只有族长皮逻阁及身旁的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