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江来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悠半天也没走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很慌乱,她不是不想去,而是不好意思去,她不想伤害嫂子,可又不好意思拒绝方哥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和追求。因此,就只好在家里抱着孩子在屋地下转悠。看看自己的家里有点乱,于是就把孩子放在炕上,整理家里边的破东烂西。
她先收拾外屋地下的柴草堆,地面扫得连一棵草刺儿都不留。
然后把里屋地下又彻底地清扫了一遍,桌椅板凳全都擦了一遍。
屋子里都收拾完了她也不知道再该干点啥,就逗着自己的小公主玩。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应该烧一壶开水,还应该买一点茶叶或者白糖。于是就把火引着了,把水添上,又烧好一暖壶热水,刷好两个茶杯,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想一想,买茶叶还得把孩子送到东院去叫方嫂给看着,怪麻烦的,就在一个箱子里找出一袋白糖来,心想,喝一点白糖水也可以了,就打消了去买茶叶的念头。
江来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感觉既紧张又兴奋,他没有去想对起对不起她家的刘方。她心里想过多少遍了,她和刘方俩欠方书记的人情太多了,自从刘方来到南园村以后,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开始是电工,不几天又变成了加工厂负责人,要权力有权力,要身份有身份,还有劳动保护,还有加班补助,加工厂负责人的活计那是多少双眼睛盯着的。这还不说,方书记通过杨场长借来一辆大汽车,又把开车的活计给了刘方,从此,刘方一个人干两份工作,挣两份工资,格外还带补助,家里边的日子一下就过起来了。
除此之外,方书记还帮刘方家从军马场要回来那么多的木头,开春以后还准备帮她家组织人托坯盖房子,这些好事一个接着一个,还有白给的自行车和手表什么的,细想起来,真是怎么感谢方书记都是应该的。有一回,她和刘方俩躺在炕上议论起这些事情来,江来情不自禁地说:“方书记对咱家这么好,咱得咋去感谢人方书记。”刘方也曾十分渺茫地遗憾着,找不到一种恰当有效的感谢方式。
刘方曾取笑过江来说:“你说方书记缺啥?人家啥也不缺,感谢人家就得送点喜欢的东西,咱们家有啥?咱家也没啥好东西感谢人家,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和我女儿了。”
江来就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最珍贵的东西不假,那也不能把我送给人家。说我珍贵,你不也很珍贵哩,你不珍贵他能给安排你好几样工作呀!”
刘方说;“我珍贵,我是男人,你珍贵,你是女人,你比我珍贵。”
江来说:“我比你珍贵啦,你啥意思,那么好的人你也敢小看人家。”
刘方说:“不是我小看了人家,而是高看了你,你说你是不是咱家最最珍贵的东西?”
江来说:“我真没觉得我是咱家最最珍贵的东西。”
刘方说:“你傻,你根本就不了解大老方,你是傻子,你不是珍贵。”
看起来,刘方说对了,她根本不了解大老方,看来大老方真真是把她当做一件最最珍贵的东西了。不然的话大老方不会向自己主动提出想要她。
江来把孩子弄睡了以后,出了一趟外头。她蹲在自家的简易厕所里,远远地看着方家的灯光,看着方家门前的两棵老榆树,想着九点钟以后的约会,心里惴惴的。心想,总算有机会报答一下方书记了。出完外头以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有点脏,心想,自己咋这么傻呢,头一次给人家书记送礼,就那么埋了巴叽地送给人家啦,真是不好意思。
她这样想着就站起身来往屋走,她要好好地洗一洗自己的身子。
她把里屋门悄悄地插上,拿来了洗脸盆子和一壶热水,就蹲在里屋炕墙下面悄悄地洗了起来。她洗的很仔细,打一遍肥皂,再打一遍香皂,再打一遍肥皂,再打一遍香皂。洗完了下身之后,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觉得还应该把脸好好地洗一洗。于是,又烧了一壶开水,开始洗头洗脸,屋子里很凉,江来却洗得满身是汗满脸是水。洗完脸又对着镜子细细地抹了一会儿,雪花膏,胭脂粉,口红,一样一样地抹着,抹得很细很细。
这举动很有点像现在的女孩或少妇们去赴约会看情人一样。
江来对着镜子反复照了几遍以后,觉得比较满意了。
还没到九点,江来看看还有一点时间,看看刚才洗头剩下的大半盆洗头水,就把那盆水端到地下,然后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水盆旁边,脱下袜子,她要就着那盆洗脸水再把脚洗一洗。
还没等洗完脚,刘方就开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