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就偷偷地笑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大老方,喘一口粗气,说:“能忘嘛,我天天都在心里想着呢。我以为是你忘了呢,刘方走的第二天晚上我就想着了,既然答应了,说话就得算数,我一个女生,感谢男人……也就只有这个了。”
大老方心里边已经唬嗵唬嗵地擂起鼓来,体内有东西在膨胀着。
大老方说:“既然是这样……今晚就落实了吧!”
江来沉思看着远方:“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嫂子。”
大老方语气坚定地:“嫂子是次要的……哥哥才是重要的。”
江来笑平静地说:“那就晚上吧……我等你!”
大老方是又盼天黑又怕天黑。
他的心里总是紧紧张张的心神不宁的,他自己也解释不了这是什么原因。这种心情,和小五丫没有,和万小非也没有。尤其是和万小非那次,懵懵懂懂的,自己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那个事情就突然地发生了。
而今天的事情虽然都是水到渠成意料之中的。不管或迟和或早,他和江来俩的事情不久就要发生了,他自己也想,莫非这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他本来想找个借口,吃完晚饭到村里去一趟,然后等到晚上九点以后,就直接去江来家。想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干脆在家听完收音机就睡觉,睡一觉醒了再根据情况见机行事。可是,他根本就睡不着,这毕竟是他与江来的第一次呀。他躺在炕上回头朝里,闭上眼睛再闭上眼睛使劲儿地睡再使劲儿地睡,可就是睡不着。这觉得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怎么能睡着呢?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到另一个空间去和另一个女人做另一种灵与肉的事情,他的心境如何平静得了。党不党员的书记不书记的他倒没怎么去想那么多,自己怎么入的党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怎么当上支部书记他心里也最最清楚。问题是党员是人,书记也是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大男人,男人不做这种事情谁来做这种事情,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给女人准备的,而天底下的女人也是给男人准备的。西门庆潘金莲,张生崔莺莺,从古至今,男人女人,都是男人和女人想这种事情做这种事情。只是从道德上讲从哥们儿情谊上讲,他觉得他是不应该在人家的家里去做这种事的,可是做这种事情不在他们的家里做又能上哪儿去做呢?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还得讲道德,还得讲良心,看起来这样的事情就是不能做,想做的时候就不能顾及那么多。大老方心里突然矛盾起来,他后悔把这件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他媳妇问他:“你怎么了,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
大老方说:“脑袋有点疼,一闭眼睛脑瓜仁子就发涨。”
老方媳妇说:“我给你拔拔罐子就好了。”
大老方说:“不用了,你睡吧,我眯一会儿就好了。”
老方媳妇说:“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大老方说:“我能有什么心事,我惦记着刘方的车,听说刘方的车叫齐齐哈尔市给扣下了。”
大老方撒了一个谎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真希望这个时候刘方开着大汽车回来。假如刘方开着大汽车回来了,他和江来俩定下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他会再细细地做一番思索和安排。他这样想过之后,耳畔上忽然感觉到远处的大地在震动,他将耳朵贴在炕头儿上再次仔细辨别着,果然是刘方的车回来了。
大老方听见车回来了,急忙爬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
他在往出走的时候,忽然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摸到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正是万小非给他的那把钥匙,他用手掂掂那把钥匙,心里想,我真真是不该在人家的屋里去做这种事情,有机会还是找一个地方去做最好。他看看手里的钥匙,便将那把钥匙小心地拴在了他的钥匙链上。
刘方的突然回来使江来感到很突然也很尴尬。
傍晚吃完饭以后,江来也有些心神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还想干点什么。天气不是很冷,如果要是在往日里,她会抱着孩子出去走走,因为今天她做出了一个承诺,而且这个承诺带有点悲剧色彩,因此她不好意思抱着孩子到外面去走。再说,江来自从入住到南园村以后,一直不喜欢到别人家去串门,要去也只能是到大老方家去。她家和大老方家只有一条胡同之隔,东西两院不到二十步远,中间连一堵院墙都没有,溜平的院子,抬一抬脚就到了。江来是方嫂最最欢迎的客人,她家的小公主是方嫂从小一手伺候大的,江来抱着孩子一来,方嫂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妹妹或兄弟媳妇回来了,江来的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嫂子家或是自己的亲姐和妹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