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非自从和大老方俩有了那天夜晚的一次体验之后,她和罗三儿的感情就显得更加危机了。她常常回味着自己和大老方俩那天夜里的勇敢,她觉得作为女人,有了那么一回的痛快和体验,就已经足够了。但是,如果从此叫她从心灵深处把大老方忘记了,那是很难很难的,她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个激情的夜晚,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个激情而又理智的大老方。
可是大老方却恰恰相反,他很快就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忘记了。她觉得自己和万小非的那次偶遇就象走在路上拣到一张钱那么简单,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万小非跟自己的罗三儿俩没有体验到男人的滋味,是万小非自己主动求到自己的怀里,他只能这样解释自己:自己就像学雷锋似的帮助别人做了一件好事一样。万小非到卫星村上班以后,在卫星村这一带还没发现有像大老方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的想法是等遇到合适的男人再研究如何和罗三儿离婚。她曾经往南园村打过几次电话,很想找找大老方说点知心话,但却总是找不到他,偶尔把电话挂通了,大老方忙的掉脑袋一样地说几句话就撂下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还越是割舍不下,越是佩服大老方。她就想,这才叫个男子汉哩,男子汉就是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该得到的就及时得到,该放弃的就依然决然地放弃。做男人的就不能像郑副主任那样,不知深浅,不知轻重,不顾廉耻,不讲尊严。她有时回家以看望江来为名特意到村里去看看大老方,可是大老方看见她还和从前一个样,跟她说话的客气劲儿和跟她说话的语气,给她的感觉就像他们俩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很想单独找机会和他好好说一说那天夜里的话题,看看他对这件事情的想法和体会。可是她一回去,江来就身前身后地陪着她,使她很难有机会和大老方俩讨论她心中的那个话题。
她有时就想,莫非是我和他俩中间多了一个江来?
万小非的这个猜想多少有点道理。老实说,江来的美,是确确实实的美。她可不是一般的美,人都说,女人就是一张脸。其实江来的那张脸长的确实很和谐。万小非长得是个圆脸,俗话叫磨石蛋脸。而江来的脸则是那种不胖不瘦的瓜子脸,脸色儿白里透着红,肉皮儿包着一汪水似的,两只不大不小的杏核眼,黑幽幽的水汪汪的毛嘟噜的衬在柔长的刘海深处;油黑油黑的两条长辫潇洒自然地垂落在她的两个肩膀下边,荡在她的两个挺挺的乳峰上面。站在大老方面前的江来,跟湿地深处的丹顶鹤一样,亭亭玉立,神韵幽雅,她的身段和她的气质,她的无华和她的朴实,和那种特有的自然与和谐,是很多很多女人不可企及的。她身上既有女人的柔媚,又有女人的华贵,既有女人的帅气,又有女人的秀气。大老方第一次见到江来的时候,就被江来的气质征服了,他用眼睛在万小非和江来俩脸上和身上迅速地闪了几眼,心里暗想,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工作,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跟这样的女人,一生哪怕只有一次,今生足矣。他心中暗暗地感谢上帝感谢万小非,感慨自己能结缘这样的漂亮女人的这段缘分。
大老方被江来征服的不仅仅是她的帅气,更重要的是她的灵气。
别的不说,单说江来初抓计划生育大会战告捷,治理季小精精的事情,就足以让许多人心服口服。
老季小精精早先是团结三屯的社员,是南园村原来的支部书记马光武的小老姑姑,是从团结村后搬到南园村三屯的。季小精精的男人大名叫季万江,他们早先在团结三屯就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没有小子命,心里还不服气,还非得换换水土重新找感觉,想再生几个试试,人都说屁股大生小子,季小精精就不信,她的屁股就挺大的,怎么就净生姑娘不生小子呢?庄稼不收年年种,她就不信她就奋斗不来个小子。于是哭哭咧咧地找到自己的娘家侄子,落户到南园村三屯。
计划生育大会战不管你是谁,这拨叫你赶上了,你就得老老实实地等着挨计划,赶到谁家,不管男女,跟劁猪似的,抓住一个计划一个,反正一家两口子你得有一个计划的,是男是女,你两口子自己选择,挨刀肯定是定型了。小平同志有句话叫:发展就是硬道理,那时候叫:计划就是硬道理,用老百姓的话说,劁你就是硬道理。郑副主任不管走到哪里,张口闭口计划生育,张口闭口结扎带环,一对夫妇一个孩儿,生完孩子就带环儿;家家户户是工厂,炕头被窝是车间。郑副主任抓计划生育有瘾,说计划生育到位,一说就下狠:“这些老娘们和老爷们你要控制不住,小孩牙子就跟蚂蚁繁蛋似的。”“咱们农村文化设施落后,大冬天的天短夜长,黑咕隆冬的大长夜,小青年们没啥玩的,钻进被窝里边闹着玩就把人口给弄的长江后浪追前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