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蛰伏了两日,楚歌越发觉得六神无主,事业和爱情的相继失败使他不堪重负,更加无法释怀的是那一夜对钟秀文的冒犯,如今亲尝香泽的体验已经毫无印象,愧悔无地的感受却难以消除,苦思冥想,甚至有几分惊奇,虽然对钟秀文心仪已久,却始终保持着徐志摩般恬淡超脱的态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何以忽然变得粗鲁狂妄,不啻唐突佳人,简直是对心中至爱的一种轻亵,他不肯将自己的失礼归咎于酒后失德,迫切想找到钟秀文当面谢罪,
驱车來到“秀记服饰”,看见门外的橱窗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不禁颇觉诧异,钟秀文非常注重维护经营环境的清洁,平时决不容许脏乱迹象出现,
推门进入,更感纳闷,店堂里狼藉一片,衣架柜台被拉扯得横七竖八,地板上乌黑混杂的鞋印比比皆是,赵经理正指挥着三四名员工,向几只纸箱内填装衣裤,瞥见楚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真不巧,老板刚刚出去了,”
“店里发生什么事啦,”楚歌问,
“唉,我们走了霉运了,”赵经理用手轻拂散落在眼前的头发,长吁短叹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來,由于复兴大道商业繁华,交通拥挤,市政府早就有意兴建一条立交桥缓解车辆堵塞的状况,计划公布后,却因资金筹备不足未予实施,钟秀文起初有所顾虑,打算另选店址,但看到工程一直搁浅不提就渐生懈怠,何况生意向來红火,也不忍改弦更张,不料前两天突然接到通知,立交桥即将动工,勒令包括“秀记”在内的十余家商户立刻搬迁,最后期限还不足一个月,
“这些衣服先收起來,找到了房子就拉走,”赵经理双眉不展,指着地上的箱子说:“但如果找不到,只好拿去批发市场减价处理了,”
“那么一來是不是损失很大,”楚歌说,
“当然,几乎是血本无归,”赵经理说:“除此以外,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我们才签过一份品牌代理合同,逾期销售不利,又得赔上一大笔保证金,‘秀记服饰’的招牌今后也要大打折扣了,”
楚歌倏尔动容,说:“秀秀这几天一定很犯愁吧,”
“还用说吗,着急上火,茶饭不思,嘴边长出了一串燎泡,你也知道,服装零售最讲究门面位置,只是时间太紧迫,不容易遇见合适的空房……”
楚歌久处逆境,深知进退两难时的感触,想象着一个弱质女子辗转奔徙,颠连无告的情景,不由得忧心如焚,暗暗琢磨着如何想方设法,相助钟秀文一臂之力,苦思尚未结果,听见柜台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赵经理抓起话机,刚听了两句脸色突变,口不择言地应答:“……什么……在医院……是,是,我马上带钱去,”
楚歌莫名其妙,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赵经理面孔煞白,颤声说:“我们老板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