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哩!”
三豹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人离去了。进财并不知晓,三豹带着这几个人是来抓捕敢为的。此时的公署里已乱成了一锅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清洗正在紧锣密鼓而有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进财赶在太阳偏西时,顺利通过城门口几个团丁的盘查地来到了城里。三豹没说谎,敢为果然没在公署坐班,没人知道他的下落。进财本想找王秀才问个明白,结果连王秀才也没了踪影。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公署此刻像是出了什么事,人们只顾低头走路,相互间连句话也不说。进财从公署出来,在院门口遇到了刘良楷。刘良楷喘着气押一个满脸是血的后生走了过来,进财纳闷地问道:“这人咋啦?”
看到爹突然出现在公署,刘良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后迅即又平静下来。他走到进财身边小声说道:“爹,你咋来了?我们正在抓赤匪哩!”
进财看了一眼那个后生,脸上被血糊得已认不出眉眼了。这人能是赤匪,是不是娃娃搞错了?进财劝着刘良楷:“娃,你可不敢冤枉了好人,看你们把他打得都不成人样了!”
刘良楷说:“别可怜这些人,他们坏着哩!”
进财向刘良楷打探敢为的消息,刘良楷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支支唔唔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媳妇吧!”
进财离去时劝着刘良楷:“回去给你媳妇送点吃得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刘良楷在他身后回道:“我明儿个就回去!抓一个赤匪,上头赏我三十斤白面哩!”
进财来到敢为在城东的住处,发现院门没锁,屋里应该有人。他拍着门上的铁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把院门拉开了。进财吃惊地问道:“这家户的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来收房租,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他!”老汉说完后生气地质问着进财:“你是他啥人?”
“亲戚!”
进财扯了个慌,把房租付清,老汉这才悻悻地离开了。老汉离开时还顺手牵羊地把敢为放在院门口劈柴的斧子也给拿走了。进财走进院里看到敢为常穿的那件四兜洋装洗过后还在铁丝上挂着,屋门虚掩着屋里家具被褥一件都没少,两口子的衣裳还叠得好好在柜子里放着,看样子这俩人不像是出了远门。进财把牛肉放在敢为的灶房里用篮子扣好后,出来时又把屋门院门锁好这才离去。
敢为和柳莲此时正失魂落魄地躺在一辆拉死人的马车上准备出城。两口子连日来东躲西藏,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回家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敢为甚至不及细想,三豹就带着人扑了进来。这场变故要从过年后说起,民国十六年注定是舜地历史不平凡的一年。好些人并没有在这场大饥馑面前倒下,却出乎意料地葬身在了三豹的屠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