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也说话:“队长,不如让弟兄们留些话你给写下,以后有人发现这里还能知道死的是谁,别把咱的骨头当成盗墓贼给扔了,咱可是为抗日死的,名声传回去乡里都好看,”
这些话虽然说得豪气,但是从中都能感受到绝境的悲望,马丙笃把小道士从井口叫下來,在祭坛里整顿大伙儿的情绪:“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也算为安阳百姓牺牲的,不是多么难过的事,可话又说回來,咱们中国人的命比鬼子值钱,不到最后一步不能放弃求生,现在鬼子未必能发现我们,我担心的是如果鬼子把袁林彻底围住咱们就出不去了,商总司令的大部队应该就快撤下來來,最迟也是在今天天亮前,鬼子人少,又分出兵力來追我们,他们的指挥官如果不傻的话应该考虑怎么躲开了,所以只要过了今晚咱就能脱身,”
牛七彩乐道:“对啊,这就跟蛇逮老鼠一个理儿啊,咱们躲在这洞子里头就是老鼠,鬼子就当是蛇,天上飞的还有老鹞子,一物降一物,鬼子沒逮到咱们可能先让老鹞子给叼了,”
这话出口,整个祭坛里都是笑声一片,当然,为了怕被鬼子发现大家使劲憋着,马丙笃也附和着笑了笑,心中却泛起了思绪,虽说商震的大部队撤下來就能驱散眼前这股鬼子,可是商震部队的后面却是整整两个师团的追兵,到底谁是蛇谁是鹞子还难说啊,
迷糊换了小道士爬到井口听动静,地面上全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和日语问答声,有几次踩到井口的青砖盖,迷糊赶快侧过头用肩膀顶起,才避免了青砖盖晃悠下沉可能带來的暴露,其实马丙笃能想到,日军即使要搜查袁林,也只会在松柏林和殿堂建筑里去找,阴井所在的这一片青砖海墁的平坦地方不会引起重视,只要不是刻意踩跺和敲打,应该能瞒过日军的搜查,
两个小时过去,迷糊和小道士还有黑头轮番上去倾听,地面终于安静下來,牛七彩沉不住气:“队长,要不咱上去瞧瞧,兴许鬼子走了,”
马丙笃也想让小道士上去观察,这时突然一串轻微的脚步声过來,青砖盖被揭开了,小道士这时已经掏枪在手,准备击发,
青砖盖只打开一条缝,上面传來候贯一压低的声音:“鬼子还在守在四周,恁们先吃点儿,等走了俺再叫恁们出來,”说完塞下一个布袋,不等小道士问话又合上了青砖盖,转身离开了,
小道士把布袋拿到祭坛里打开,里面是些炒熟的面粉、几个冷馒头、几张大饼和一些卤好的猪头肉,看到吃食众人顿时觉得饥饿感涌上來,每人均了些炒面和馒头,就着井水大嚼几口,喂了喂腹中的饥鬼,
黑头吃完馒头砸砸嘴道:“这看坟老头儿人不错,猪头肉咸了点儿,多來三个馒头就着吃才好,”
小道士沒好气的说:“老人家不但帮我们藏身,估计把所有吃的也给我们了,你怎么不知足,你知道他是谁,他当年可是袁世凯的亲卫,我现在都打不过,”说完就把在袁林中与候贯一比试的经过讲了一遍,顿时引起众人的敬佩,
黑头也不好意思:“要是这样,等出去我给他赔礼作个揖,这种高人我也佩服……不过,猪头肉确实咸了点,”
众人吃了东西躺着休息,有精神旺盛的队员拉着人聊天消磨时间,马丙笃也假寐了一阵,苦于沒有手表不知道确切时间,候贯一又迟迟不來,肯定是日军还在搜查沒有撤离,等待难熬,不知道时间的等待更难熬,祭坛中的空气越來越差,马丙笃担心有人因缺氧而昏迷,命令所有人不许再睡,轮换着到井口倾听地面响动,顺便也透一丝新鲜空气,
又过了不知多久,听到地面上突然传來非常大的吵骂声,难道候贯一又和鬼子争开了,可听了一阵分明是两个日本人在争吵,争吵的日语中大量出现“库麻丹诺”和“依律稀头丹诺”这两个词,想必是引发争执的核心,可是钱大拿沒在大家都听不懂,反正鬼子之间有矛盾狗咬狗也是好事,马丙笃估计,有鬼子担心被包围想离开,可是还有鬼子坚持搜索,意见沒有统一,
争吵声停止后又传來打斗声,两刀频频互击,发出令人牙碜的摩擦声,听上去打得十分激烈,却听不到任何人劝阻拉架,就这样砰砰嘣嘣的砍伐不休,
终于,打斗停止下來,继而传來脚步离去的声音,地面上恢复了悄然再无动静,听了许久马丙笃决定不再等待,命令小道士和迷糊先出去侦查,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小道士和迷糊只带了短枪和手榴弹,悄悄摸出井口向可能有人迹的地方潜去,
大约五分钟后,不远处突然传出交手打斗的呼喝,马丙笃等人听得清楚,其中一人应该是迷糊,打來打去却听不见小道士的半点动静,焦急间众人纷纷要求支援地面战友,马丙笃此时也不再顾及鬼子可能还在附近搜索监视,立即率领队员钻出井口,
井上阴沉无比,马丙笃大口的把新鲜空气吸入肺腑,同时又伏地向四周观察,视线可及的地方再无半个人影,只有配殿方向传來持续的打斗声,期间还夹杂着迷糊的笑骂,,你这碎怂还厉害得很,再來一脚,不信你躲得过,
听到迷糊的言语间似乎还占着便宜,马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