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华北幸甚!中国幸甚那!”
说话间牛七彩带人把酒饭端了上来,几个大瓷盆里都是切块炖烂的老母鸡,马丙笃大声道:“牛大哥,军事行动期间不能喝酒,饭菜钱等下我让副官给你,你也来一起吃饭吧,刚好我也顺便打听打听地形情况。”
牛七彩本就是个好交朋友的豪爽人,刚才不知马丙笃等人的底细,夹着尾巴装了半天孙子,此时看到从陕西来的这二十几位实打实是抗日军人,而且没有骚扰村庄的模样,不由放宽了心,做饭时又悄悄向迷糊打听两位长官的官衔来路,知道一个是相当于团长的师参谋长,一个是作战副营长,不会是一般纵容扰乱的下层散兵军官,便彻底放下心来,向马丙笃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的说起了冀中平原的地理形势。
冀中平原西起平汉路,东至津浦路,北临平津北宁路,南至沧石路也就是晋县、深县,纵横五六百里。其间有滹沱河、沙河、磁河等十几条河流东西流淌,听上去河多,实际上大多半干不干的成了荒沙滩,一场白毛风能把沙土刮出上百里,冀中平原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几百里地一马平川,连块大点的土疙瘩都没有。
听完这番介绍,马丙笃和胡爱国双目互视都微微露出了苦涩,这种干燥又平坦的地方仿佛是给日本人预备的天然战场,几百里地无险可守,环绕的不是铁路就是公路,象操场跑道一样把冀中平原围在中间,是一处明显的四战绝地,若想全线布防,在没有百万兵员和永固工事的前提下纯粹就是自杀。
牛七彩说完后看二位长官没有出声,以为是累了要休息,就说自己铺子里还有几个别人订好的耙子锄头没有打出来,请长官休息,自己要回去打造,老秀才也起身告辞,胡爱民和马丙笃把二人送出门外,回到屋坐定后都闷不作声。
未久,小道士轻声问道:“参座、队长,我看前几天的报纸上说,民国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九军宋军长在长城据险防守,赵登禹、王治邦两位长官率大刀队夜袭喜峰口,使得日军撤退,长城抗战让二十九军大刀队名扬天下,怎么这次事变后短短五天时间就北平和天津就被占了,那可是几十万百姓的两座大城啊!”
胡爱民一直在三十八军司令部当参谋,对大局和幕后情形了解颇深,以叹息的语气说道:“彼时之宋哲元非此时之宋哲元那!”
马丙笃一楞:“难道宋军长有投敌变节之心?”
胡爱民解释道:“投敌未必,节操不纯倒是令人可虞,说到底宋军长当年也是我西北军中的翘楚,冯大帅也称其‘勇猛沉着、忠实勤勉,’民国十九年中原大战后蒋公问鼎,宋军长率部归了张少帅得二十九军之名专守察哈尔,于军力民生多有建树。九一八后宋军长发表抗日通电,电文中令我记忆犹新的一句‘哲元谨率所部枕戈待命,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奋斗牺牲,誓雪国耻。’读罢令人拍案奋起啊!只是九一八以来,蒋委员长借国力艰难之由不言抗战,与蒋公有隙者纷纷以抗战为名发表电传引导舆论,宋军长本属西北军,又降东北军,一直拒绝蒋公延揽之意,在华北以二十九军之名招兵备战,未一年则坐拥十万之众,三个二十九军也有了,自收华北地方税费以作军需,俨然独立王国。日本人正想仿效伪满,制造“华北独立”的政局,需要一个非蒋嫡系又实有军权的人物出面坐镇,宋军长遂成为理想人选,日军在宋军长驻防平津期间,多方拉拢,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九日,北平爆发了反对华北自治的学生运动,宋军长处置失措下令镇压,激起若大民愤。”
马丙笃插言道:“双十二西安事变也是因着纪念一二九学生运动而起的,原来根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