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巴把众人带到块树荫下解释起来:“萨迦派是不禁止娶妻的,但是生子后就不能再接近女人,所以我是阿爸拉唯一一个儿子,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文革最厉害的时候,寺院很多人都让还俗了,政府组织和我一样好几个活佛、堪布的儿子都去内地读书,有的在咸阳,有的在北京,我就在成都,上的都是内地的西藏中学,毕业后我也不想回寺院,就服从分配到农业局上班,后面的事情也说给你们听过了。”
曹芝国摇头叹气:“我就说嘛,怪不得昨天你说对萨迦寺熟得很,今天又不买票,感情到了你家啊!”
强巴也有些回味着说:“我小时候的确在这里长大,后来参加工作就没有回来住了,不过里面还是有我的房间,等下大家一起去参观。”
曹芝国问道:“那强哥你还是喇嘛吗?”
这问题倒把强巴难住了:“是也不是,我小时候授过格洛喇嘛戒,是喇嘛里比较初级的阶段,可是后来又一直没有再学佛法,所以现在也不能说是。”
曹芝国恍然道:“这不就和共青团员一个意思,28岁自动退团嘛。”
强巴笑着点头:“差不多差不多,我算是自动退出的格洛喇嘛。”
众人在萨迦寺仔细参观,有强巴在根本不用请喇嘛解说,强巴对寺中每座建筑的来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南寺基本上仿照内地城池的样式,更象是座坚固的城堡,还有护城河的痕迹。强巴解释道,这种城池的设计方式是因为萨迦寺不是一座普通的寺院,在七百多年前这里是整个西藏的管理机构,地位在布达拉宫之上,皆因萨迦派出了一位大贤——五祖八思巴。八思巴这个人马鸿陵是知道的,他曾授元世祖忽必烈佛戒,被尊为元朝国师,管理天下佛教,后来又统辖藏区政务,甚至还创造了蒙古新文字,这样一个建功蒙元的大喇嘛居然出身于万里之外的萨迦寺,冥冥之中不知是个人造化还是天意使然。
众人依次转了可容万人的大经堂,经堂内由40根巨木支撑,最粗的木柱直径有1.5米,经堂内供着三世佛、萨迦创始人萨迦班智达及八思巴塑像。另一座欧东拉康中有11座萨迦法王的灵塔,殿内墙上绘有八思巴早年的画像和修建萨迦寺的壁画。众人一边瞻仰一边施礼叩拜,尤其曹芝国心向宗教,平日里不论遇到何方神圣先拜再说,何况今天到了这千年教派祖庭,更是把等身长头磕得有板有眼,六字真言也念得起伏用情,经堂里几个洒扫的喇嘛纷纷微笑赞扬这个汉人小伙子礼佛虔诚,可是只有马鸿陵知道,曹芝国最擅长的是周末带着刚认识的姑娘去教堂礼拜,在唱诗班里也算一号人物,400首赞美诗通唱,因此也摘得不少小资姑娘的芳心。
参观完毕后众人一致提出去拜见强巴的父亲,也就是萨迦当代堪布格勒,强巴犹豫了一下说:“我只要一回来他就劝我不要做生意,认真学习经法考取格西,将来也能接他的班,我就不是这块料啊!如果等下见到我阿爸拉你们也要帮我说几句。”
曹芝国拍着胸脯:“强哥你放心,我爸爸当年也是这么逼我学习的,兄弟悄悄教你一套办法,保证你爸爸见了你绕着走,嗯,不对,是绝不再提这事儿!”
商量完后马鸿陵让穆野云去寺外的佛教商店里带回几十条五彩哈达,知道强巴是在自家不便向客人规定礼仪,就向众人简单说了拜见格勒堪布的程序,一再叮咛不要象电视上演的那样直接给对方头上挂哈达,对待长辈或高僧一定是要弯腰双手捧着哈达,放在对方面前的桌上或是法座的脚下。
依照藏传佛教的传统,活佛和堪布等寺中重要之人可在靠近大经堂的主干道两侧兴建府邸,可是强巴却引着众人转过几个弯,在一幢小院外停了下来,两扇朱红大门紧闭,厚重而稳健,门楼上斗拱垂木雕着五彩盘龙,门楣饰有金边,外墙涂成红色,彰显着主人的不凡地位。
强巴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示意众人先等候,自己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过了两分钟又蹑手蹑脚的出来说:“阿爸拉在,我们一起进去,大家也不用那么拘紧,他平日脾气不好,我刚才先问他徒弟说气色不错,一会我们快进快出,时间久了又要给我做思想工作了。”听到这话大家都是心里一笑,想不到在这佛院圣地也有和人间相同的父子亲情。
进入院中,已有一名中年喇嘛在迎候,想必就是格勒堪布的弟子,中年喇嘛向众人低头打了招呼,就转身挑开厚重的门帘,示意请进。
正屋内迎面供着三世佛的铜像和萨迦开派五祖的唐卡,马鸿陵带着大家先向佛像和先贤的供桌敬献哈达,又在中年喇嘛的引领下来到西侧,法座上踞坐着一位白发喇嘛,面庞精瘦、眼光凌厉,不怒而自威,但是看到强巴之后目光明显一软,旋即又正色望着其他人。
强巴走到前面,多少有些腿软,壮着胆子告诉父亲来的是自己的朋友,看望一下就走。堪布点点头,马鸿陵等人向格勒堪布一一敬献了五彩哈达,格勒堪布也伸手让座,几个机灵的小喇嘛给众人摆上茶点。
起初的对话还是很寻常的,格勒堪布的汉话也是相当通畅,话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