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些……”老妈子一面摇头,一面啧嘴大叫可惜。
原来此“陈娘子”并非“阿难弟子”!杨悦无心听那老妈子磨叨,但听她说这里的“陈娘子”一个多月前已在此处,心中却暗自嘘了一口气。“阿难弟子”在睦州称“女皇”,自然不可能分身又在这里当了“名ji”。
只是杨悦见面上却有些不知是哭还是笑,暗道:原来“阿难弟子”引自己来此,不过是故意要吓一吓自己。若她当真一怒之下做了ji女,虽然不关自己之事,然而必竟与自己有些关联,将来杨夫人那里自己只怕不好交待?!
“幸好不过是个玩笑。”杨悦不禁暗中谢天谢地。
“我家主人救到她时,她原本是在跳水自尽。听说是她的心上人被人抢了去,不肯要她,她本不想再活了……”老妈子似是没注意到众人颜色,依旧啰啰嗦嗦说道。
心上人被人抢了?杨悦听了心头不禁又是一震,刚刚放下的心忽又提起。
这个“陈娘子”到底是不是“阿难弟子”?杨悦暗自心急,望着远处那艘游船,如何还等得下去。
无心再听那老妈子嗦叨,见亭子旁边栓了一只小船,向冯文瓒急道:“咱们去那船上看看。”
“哎——你们可不能乱来,船上还有客人。那人凶得很,只怕你等惹不起……”老妈子见了急忙去拦。
只是她如何能拦得住禁卫?
然而那小船并非画坊游船,不过是只小舢板,只能坐下五六个人。杨悦却也顾不上许多,只带了薛仁贵、冯文瓒与武权三人上船,向“陈娘子”的游船划去。
薛仁贵心中虽觉不妥,但见杨悦执意要去,不由暗自向冯文瓒丢个眼色,四下逡巡,提神戒备。
“咦?你怎在此。”忽然,冯文瓒向擦身而过一艘画坊高声喊道。
杨悦顺着冯文瓒的眼光去看,见对面船上一人原本正对着向他们看过来,不想听到冯文瓒的叫声,反将头转开缩回到坊中。
“他怎不理我?难道我认错了人?然而那明明是赵长史……”冯文瓒奇道。
杨悦知冯文瓒没有看错,那人的确是蜀王府的长史赵云魁。心中也是暗自诧异。然而转念一想却又释然。
李愔被派到扬州监练水兵,制造战舰,蜀王长史在此本不稀奇。杨悦知道李愔练水兵的地方便在扬州城外的江水中央的一个孤洲之上,名曰瓜州。想来这个长史是偷偷跑出来嫖ji,不想却被刚好被他们碰上,因而不敢打招呼。唐代军士原本不禁狭ji,只是军中自有军ji,这赵长史到这里嫖ji,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甚至可以说是“违法乱纪”。
杨悦无心管这等闲事,见“陈娘子”的游艇已越来越近,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却听那游艇之上叮叮传来琴声,极是清幽。竟将周围的喧闹压住,只觉清风明月,甚是怡人,没有半点欢场笑声,反而高山流水令人神往。
杨悦听了不由更加心急,暗道此人琴技不俗,难不成当真是“阿难弟子”?
正在暗想,突听琴音一转,铮铮几声转了曲调。
杨悦一怔,识得这首曲子竟是自己作的《英雄曲》,只是却又不同于自己的曲子。杨悦的《英雄曲》本是高亢激昂,气势磅礴,暗含攻伐争战之声。这“陈娘子”弹得曲调虽同,却是拉长了曲拍,又降低了音调,竟将曲子弹得悠悠扬扬,似是将送情人出征,恋恋不舍,又似迎情人归来,缠绵悱恻。
自己的“英雄曲”在这“陈娘子”手中竟将变成了“温柔乡”。
杨悦不禁高叫一声:“妙哉!”心下却已一宽,知那弹曲之人定非“阿难弟子”。琴为心声,若当真是“阿难弟子”伤心之下,转作ji女,必然心中含怨带愤,万也弹不出这等温柔缠绵的曲调。
琴声忽停,游船之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公子谬赞。奴家听说这支曲子原本叫做《英雄曲》,可惜奴家不是英雄,弹不出英雄气概,只好化作相思意。”
“妙不可言!”杨悦微微一笑。
刚才杨悦故意高呼一声“妙哉”,正是要引那“陈娘子”出言答话,听了那女子声音,果然并非“阿难弟子”的声音。杨悦听了心头落地,不由暗自心喜。又暗觉刚才自己的担心实地好笑,“女皇”与“女ji”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阿难弟子”怎么可能会选择作“女ji”?当真是自己异想天开。
然而,这个“陈娘子”虽非“阿难弟子”,但听那老妈子刚才所说,似与“阿难弟子”同样心境才对。心伤之下,如何能弹出这般曲调出来?可见那老妈子是在说谎,难不成是故意要引自己到此处?意欲何为?
回头去看薛仁贵等人,见众人眼中也尽是疑惑。
“什么英雄曲,本王不要做英雄,只要醉在这温柔乡……”突然,船上又传来一阵呵呵大笑。
刹那间,杨悦面色一僵,呆呆愣住,如被石化。
“蜀王殿下怎在此处?”与此同时,薛仁贵与冯文瓒齐声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