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兵分两路。杨悦带了武权以及薛仁贵、冯文瓒等人往扬州急进。第三日初未时分已到了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三月天气,烟柳如云,琼花似梦,曲江运河,桥头渡口,三月的扬州果然如烟如花,春色醉人。
然而扬州烟花之地,却并非单指风景如画。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扬州乃是东南第一大都市,自隋炀帝开通运河,勾通南北,扬州便成了四方商客会聚之地。随着海外贸易发展,扬州更是各地珍奇荟萃。而扬州本地盐业、水运发达,实则已是富甲天下之地。
但凡繁华之地,向来有一样生意也最是兴盛。何况大唐时代ji馆乃是正常职业,官ji最为发达。不过扬州与别处不同,私家ji馆反比官属教坊还要兴盛。红fen青楼,十年一梦,烟街柳巷,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见扬州并无军情异样,杨悦心中稍定。暗自诧异“阿难弟子”约了自己来此,不知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打听到那醉春坊竟是家私属ji馆,众人不由更加纳闷。想那“陈娘子”与杨悦都是女子,竟然相约到ji馆会面,说来的确令人好笑。
即来之则安之。见距离约会时间尚早,杨悦先找了家客栈,与众卫歇息。到了傍晚时分,扮成公子哥儿,带了众卫往醉春坊去。只是众卫一同前往,不免有些太过招摇,因而只武权、冯文瓒跟在杨悦身后,其他禁卫则在薛仁贵的指挥下,暗中随在左右。
扬州的ji坊果然是个好去处。烟波巷里,高楼*,春风十里,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醉春坊在这柳巷深处,并不突出。然而却门前若市,车马喧闹。不到华灯初上时分,已是人头攒动。
众人正待暗暗护围杨悦挤进坊里。但见一个老妈子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众人一番,笑道:“诸位客官可是约了陈娘子的客人?”
众人连忙点头,老妈子便引了从角门入院。
待进了醉春坊里,众人眼前不由再度一亮。原来这醉春坊真正醉人之处,不在岸上,而是在水中。坊内竟是连着一片湖水,那湖水又连着远处渡口,可直入江水。
一条条游船悠悠飘荡在曲水之上,灯光倒映,如星晨坠落。丝竹歌喉,巧笑浮动,曲士买醉,佳人如梦,熙熙攘攘,妖妖娆娆,如临仙市。
阵阵香气送来,令人欲醉。众禁卫原是京城来客,向来自以为有些见识,到了此处,竟也看得目不暇接。
难怪隋炀帝如此喜欢扬州,杨悦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飞桥斜卧,画坊连波。众人被老妈子引到临水的一座亭中坐下,却不见“阿难弟子”踪影。
杨悦纳闷,正要问“陈娘子”在哪里,老妈子却道:“陈娘子的客人还未走,还请诸位客官在此等候片刻。”
杨悦诧道:“陈娘子今日即与我等有约,怎么还有其他客人?”
老妈子摇头,无奈道:“这到怪不得陈娘子,是昨晚那位客官赖着不走,因而耽搁了时辰。”
“陈娘子昨晚也在此会了客人?”杨悦听了不禁纳闷。
老妈子见她似是不信,指了指身后人群道:“诺,这些人都是来见陈娘子的。你们若不是出得钱多,陈娘子也不会让你等先约。”
“出得钱多?”杨悦等人更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竟不知要见“陈娘子”还要先出钱。
“刚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娘子,送了我家主人一百枚金币,这才让你排了第一。只是昨晚那客人也不大好惹,扬州刺史也怕他几分,如今他三天两头来此,独占了陈娘子不肯离开,我家主人也无可奈何。好在那人虽然霸道,到是不少给钱,也只好由他。只是排队要见我家陈娘子的已排到了半年之后……””老妈子只顾自己絮絮叨叨,却不知杨悦等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出钱?客人?陪夜?
半晌,杨悦才结舌问道:“你,你是说的那……那陈娘子是个ji女?”
“ji馆的娘子不是ji女又是什么?”老妈子见杨悦惊诧,反倒莫名其妙,指着湖心处一只游船道,继续絮叨道,“诺,那边那艘大船便是陈娘子的。只怕这回子还不能回来,你们要多等些时候。可惜这会子画坊都已下水,否则你们到是可以先叫别人伺候……”
众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相对骇然。“陈娘子”乃是“女贼头”,怎会成了“ji女”?
杨悦更是骇得魂飞魄散,半晌回不神来。她知道“阿难弟子”爱极李治,难不成她伤心之下,当真一怒做了“女ji”?
却听武权皱眉问道:“你家陈娘子名字叫做什么?”
“‘陈娘子’就叫‘陈娘子’,具体名字没人知晓。她也不过个把月前才来此处,是我家主人在刊江边上救她回来。不料竟弹得一手好琴,不到一日已名动扬州。说来还要感谢那个无赖客人,是他叫好才引得人人来听。只是可惜的是,陈娘子原本只想做个雅ji,却被那无赖客人缠住,日日宿在此处,坏了名头,否则来听‘陈娘子’弹曲的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