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的袭击,和她所可能拥有的力量相比,根本连试探的程度都谈不上,我更宁愿认为那是在作秀。
倘若对方认真起来,完全以格杀勿论的想法面对我们,我所要承受的压力起码要翻上十倍。
我静静地盘算着,将稍微干燥一些的草木枝扔进篝火中,十分钟后,一口气将最后的热巧克力喝光。身旁的阮黎医生站起来,脱掉身上的毯子,拿起干燥的内外衣物就换起来。我知道,她已经不想在停留原地了。
“我们带来的食物省吃俭用的话,可以坚持一个星期。”阮黎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瓶灌满地下河的水,“格斯检测过,这里的水质还在饮用标准内。不过。越往前走,水质会有怎样的变化,谁都无法预料。”
我帮忙重新收拾行李,原本满满两个箱子的行李,如今有一箱的三分之二被彻底烧掉了。我琢磨着,处理掉剩下的三分之一后,这个空箱子还有什么用处。其实,倘若这条地下河发生临时数据对冲的话,就可以用四级魔纹进行构造体转化来制造船只。我的预想对手是红衣女郎。但前几次碰撞,她的神秘所产生的临时数据对冲,都无法达到可以利用的程度。
阮黎医生换上了便于活动的紧身运动装,又用绳子将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之前那副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模样年轻了不少。一手提起较轻的行李箱,一手拿起手电筒,向我招呼了一声,就沿着河畔向前走。我连忙将探照灯戴上额头。提起行李箱赶上去。
在地下河活动的生物并非只有我和阮黎医生,植物和菌类并不稀缺。而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也不断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大都是安静的,警惕的,而且多是爬行动物。这些生物有的一看就知道是地面上某些动物的变种,但有一些则完全没有见过。阮黎医生似乎也对此感到新奇,不时发出感叹自然奇妙的啧啧声。
这些动植物都表现出强烈的厌光性,当探照的光柱掠过时。总会看到大大小小的轮廓一窝蜂散开,不少植物的叶子也会蜷起来。我们走在这里,就好似外人闯入一个封闭的村子里,被围观着,被试探着。也被恐惧着。阮黎医生表面看起来十分放松,但眼神和动作都有点儿一惊一乍的味道。
这个陌生的环境,足以让普通人感受到,平时所难以体会的未知和莫测的威胁感。不过,正是这样的环境,似乎也让阮黎医生无暇去想多余的事情。她把之前所看到的所有异常,都归为自身精神状态的异常,而这种精神状态的异常,正是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结果。我觉得,她也许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很快就会和其他的病人一样变成“疯子”。我想安慰她,开解她,但她作为一个研究白色克劳迪娅的专家,身为病人的我所给出的劝慰都不会有太多的份量。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我可以使用速掠加快进程,但是,有一种直觉阻止我那么做。我很难说清楚这种直觉,它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脑海的,一种没来由的想法,也许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的正确,甚至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但它的确在脑海中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地下河的源头瀑布已经彻底被我们抛在身后,哪怕回头也无法再看到了。瀑布撞击水面的声音,已经无法盖过地下河的涓涓流淌声。阮黎医生也许真的没有感受到异常,但是,在我的连锁判定中,这条地下河中不断有人形逆流而上,它们就像是被抛弃在水中的尸体,安静地令人心中发毛。
地下河就如同给一条巨大的运输管带,将这些人形从下游输送过来。我尝试过将手伸进水里,去打捞它们,但它们就如同幻象一般,从我的指掌中穿过。除了流水之外,没有半点触感。
正如当初所预想的那样,第一条岔路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河道一分为二,但选择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因为两条河道的深度和宽度都不一样,水质也是一处浑浊,一处干净。阮黎医生领着我走向更宽敞的河道,但是,我在拐过去之前,看了较浅的河道深处一眼,黑暗可以欺瞒我的肉眼,却无法干涉连锁判定在这条河道的深处,人形就好似垃圾一样堆积,让人觉得河水在那里就被阻断了。
这些人形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的疑惑更深。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虽然看起来像是尸体,但我却觉得它们随时会活过来。
不,应该说,哪怕是活过来,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我们沿着河道一路上寻,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渐渐的,风景变得单调,哪怕开口说话,也觉得话题开始干枯。比起肉体上的疲倦,精神上的疲惫更加明显。我觉得有些异常,因为我并非是普通人,神秘专家的精神状态要比普通人坚韧许多,然而,我自身的特异性却没有让我的表现比阮黎医生更好。仿佛有某种“神秘”,有针对性地强行吸食我的精力。
这一天,我们总共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可是,当阮黎医生再次踏入一条新的岔道时,她发出惊叫声:“怎,怎么可能!”她向前急走几步,凑到一处岩石圈,仔细瞧着上面的痕迹,我也注意到了,那明显是由人刻画出来的。
“这是什么?”我问。那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