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向前方的黑暗蔓延,空气湿度极大,源头瀑布的发出巨大的回响,让人感到晕眩烦闷。我带着阮黎医生速掠到较为干燥的地方,但这里的岩土也被水泡得松软,踩上去就会留下半个脚印,连锁判定很快就观测到,曾经有人来过这里,并留下痕迹。阮黎医生瑟瑟发抖,脸色极为难看,就像是快要死掉一样,让我觉得必须尽快把火生起来。
我在她的身边打开行李箱。行李箱的防水性做得极好,我们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箱里的东西竟然没有一点湿迹。阮黎医生用颤抖的手想要解开渗透的衣服,却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情状之惨淡让人不忍目睹。我已经取出毛毯,连忙上前帮她解开扣子,连**一起脱掉,再将毛毯将她裹起来。
这里的湿气依旧很重,肉眼就可以看到水雾在灯光下袅娜起伏。地下河中生长有水草和一些小型的灌木,但找不到任何干燥的自然燃烧物。我割了一大把草皮和木制,又将行李箱里所有可以安全燃烧的东西都倒出来,再拾来几个大石块堆成火塘,砸碎好几个火机,取了油来点燃。忙碌了一通,篝火总算升起来,烟雾挺大,味道也十分难闻,但总算有了点暖意。
地下河里也有些许风,但分不清空气的流动是从何处开始的,肌肤也很难感受到,只能从烟雾的倾斜判断出来。我将阮黎医生安置在上风处,将潮湿的草木枝堆在篝火边,又将潮湿的衣物摊开铺在石块上。
篝火的热力在空气中传递,雾气混合烟雾,变得更加浓郁了。阮黎医生的颤抖渐渐停息,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我用被子将巧克力融化,用衣物裹住了递给她,这才处理自己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办,但大体是沿着地下河向前走,越过半岛和内地的交界后,找到另一个出口。但是。地下河的走向可能四通八达,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险,如何确认自己相对于地面上的位置,都需要更多的资料。
总而言之,抵达这处地下河是一次关键的胜利,却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安心的地步。阮黎医生或许知道关于地下河的一些情况,但是,更具体的东西。仍旧在她的朋友“格斯”身上。找不到“格斯”,我们就必须碰运气。
况且,抵达这条地下河之前所遭遇到的红衣女郎,以及那一系列只有我看得分明的诡异情况,都在暗示着,五十一区对这条路线并非一无所知,也许有着某种的深刻用意。研讨会方面暂且不提,但是。我们的行动绝非是隐秘的。
这些担忧,我并没有向阮黎医生述说。毕竟,就算说出来,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哪怕这条路是危险的,尽头可能也是功亏一篑,但其他的路线也谈不上更好。
“你也休息一下,阿川。”阮黎医生的声音总算是平稳下来。
我应了一声。换上干燥的衣物,取了篝火边已经融化的巧克力,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喝着。
“如果格斯在的话,我们就可以把更多的东西带下来了。”阮黎医生说:“按照原先的计划,我们应该乘坐气垫床。沿着这条河漂流,时间可以节省许多,但现在,我们只能先走一阵,再看看有没有做木筏的机会。”
“格斯来过这里,有向前探索过吗?”我问:“他怎么知道,这条地下河通往内地?”
“只是取样进行测量,再通过数据和经验计算出来的,他在大学毕业前,学的是地质学,之后才改行的。”阮黎医生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当年结识的事情,也许对阮黎医生来说,这位格斯的确是一位好朋友吧,但现在我却无法对这个已经失踪的人保持信任。不,应该说,除了阮黎医生之外,我对半岛上的任何人都保有戒心。哪怕格斯真的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但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有无数种办法让他做出违心的事情来。不过,我当然不可能在阮黎医生面前表达这种怀疑和戒备。
“我们没有地下河的地图,倘若遇到岔道,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只是平静地提出新的问题。
“看运气吧。这里至少比地面上更加安全。”阮黎医生也露出苦恼的表情,但很快就放开了,她说:“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她的说法对我这样的神秘专家来说,可谓是熟悉无比。最讲究直觉和运气的,不正是我们这些人吗?神秘事件本来就是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无法提前制针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制定计划。实际上,倘若这条地下河也被卷入了“神秘”之中,那么,任何科学性的探测所得到的资料,也十有八九已经作废。
对于这条地下河是否被卷入“神秘”之中,我的答案其实很明确。这里肯定存在某种“神秘”,而且,是人为的“神秘”。否则,红衣女郎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但要问我,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之前多起诡异现象都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我是无法回答的。
这种情况下,除了看运气和随机应变,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在这里碰到其他的神秘专家,能够交谈的话,总有办法可想,再不济也能套出一些情报。红衣女郎就像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我觉得,她在回避我和阮黎医生,之前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