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并不是第一次见崔胤,毕竟李振现在也是三品大员,就连天子都可以时常看到,与身为宰相的崔胤更是不可避免的发生接触,这次崔胤來见李振只是以私人身份來见,所以并沒有穿官服,所以李振也以常礼相见,
两人各自寒暄了几句,崔胤就与李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崔胤道:“东平郡王忠心为国,李大人也勤于国事,实乃天下之福,只是宦官专权,就连天子废立之事都屡屡被宦官把持,如今神策营掌握在宋道弼、景务修、刘季述等宦官手中,昭宗天子形同虚设,望李大人给东平郡王通融一下,只要东平郡王点头,大事可成,”
李振对朝中宦官专权的事情又岂能不知,宋道弼、景务修跋扈之事李振也十分清楚,之事神策营中尉刘季述就有些不好解决了,刘季述掌管神策营,手握重兵,虽然朱温如果挥兵长安的话可以轻易击溃刘季述,但这时的朱温不可能出兵,万一把刘季述惹急了的话,不要说崔胤,就是李振都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李振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当然不一样,他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在长安,即便主公朱温随即挥兵长安,杀掉刘季述,自己已经不能死而复生,岂不得不偿失,
在华州的时候刘季述与韩建联手杀宗室诸王的事情何人不知,可至今包括昭宗在内的人沒有一个人敢说刘季述的不是,当然是因为刘季述手中有兵权的原因,即便刘季述再怕朱温的大军,刘季述却不会让人轻易动自己的脑袋,如果在脑袋都保不住的情况下,其他事情都可以不考虑,一旦他狗急跳墙,恐怕李振也未必能够幸免,
李振道:“刘季述手中有神策营,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撼得动的,崔相可以先拿宋道弼、景务修两人下手,不过必须要有圣上的手谕,才不至于让刘季述心中生出唇亡齿寒的想法,”
崔胤苦笑道:“我也知道,刘季述此人不那么好动,可刘季述此人野心极大,如果不杀他的话,恐怕长安不得安宁,”
李振沉思良久,道:“如果你想杀刘季述,恐怕不光是你,就连昭宗都有灭顶之灾,”
崔胤心中一惊,良久之后叹道:“多谢李大夫指点,东平王那里还望李大夫代为问候一声,就说崔某人拜上,”
崔胤走了,可李振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知道这个京城,正在酝酿着下一轮的风雨,如果场风暴一旦來临,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振急忙写了一封密函,让夏鲁奇找几个可靠的人快马送往汴梁,把长安的最新动向禀报朱温,
果然,不出一月,崔胤奉昭宗密令,杀宦官宋道弼、景务修,并斩杀其党羽数十人,朝野震动,一时间崔胤在朝中尽掌军政大权,神策营中尉刘季述也害怕万分,知道崔胤所针对的绝对不是只有宋道弼、景务修两人,更大的目标是自己,可由于自己掌握着神策营,所以才能够免于一死,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要做出抉择,为能够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努力,
这日刘季述秘密來找李振,说想与朱温联合共同对付昭宗,挟天子以令诸侯,李振从心里面对太监这种人看不起,历代以來,太监都是一个十分卑劣的职业,可又每每有位高权重的太监掌权,权倾朝野者何朝沒有,甚至太监杀皇上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发生过,
这就让宦官这个职业有了不可避免的矛盾性,他们是残缺的不光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心灵,在必要的时候,这些心灵扭曲的人可以不顾及任何后果,这是李振从历代的史料中得到的结果,所以李振本能的就对这些太监们看不顺眼,
刘季述的义子刘希贞道:“如今天子好高骛远,刚愎自用,如今接连大臣,恐怕要置我等于死地,刘中尉想与东平王联手废掉皇上,拥立太子为帝,到时候就让东平王监国,如此一來定可以让天下安定一段时间,”
李振冷笑道:“你们倒是想的好主意,以百岁奴侍奉三岁主,以后太子登基之后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的算吗,让少主登基,这种事情往往会酿成大祸,天下纷乱皆以此为由,废立天子这种事情岂是你们这些宦官能够参与的,更何况,东平王手握雄兵数十万,还依旧对皇上忠心耿耿,尊崇圣上还犹恐不及,哪里敢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刘希贞还要再说什么,李振却冷着脸道:“夏校尉,送客,”
刘希贞长叹一声,只得回去跟刘季述禀报,
刘季述也沒有办法,得不到朱温的支持,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朱温的势力已经到了东都,进兵潼关不过数日路程,在陕州的王珙跟朱温关系暧昧,到时候肯定不会拦截朱温的大军,甚至替朱温的大军筹备粮草也说不定,
但刘季述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能轻易放弃,更何况崔胤已经跟昭宗密谋对付自己,自己如果再沒有什么动作的话,岂不是坐以待毙,
李振这里也沒有闲着,他派人连夜把刘季述要废掉昭宗的事情禀报了朱温,朱温让李振先回汴梁,静观其变,朱温可不想让李振待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如果长安真的发生动乱,李振能否保全性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