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姐弟俩睁大了眼睛,两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辈子没出过临潼县,对于京城,只听过没去过。
据说那是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儿,满目繁华盛景,他们自然也是向往的,只是从前不敢奢望,今日猛地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是开绸缎庄的,你的绣法很好,所以我想聘你做我铺子的绣娘,你和你弟弟可以在我铺子的后面住下,每月还有薪资发给你们。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胡思莹和胡思楠对视一眼,姐弟俩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压抑不住的欣喜,满口应下。
胡思楠只觉得京城好玩儿,在这边只能挨饿,还会被抢吃的,若是进了京城,就不会这样了吧,姐姐也能轻松一些。
胡思莹想得则要多些。她不知道自己的绣花儿是不是真的厉害,但这世上不乏厉害的绣娘,许疏月若是想找,怎么会找不到?
怕还是想要帮他们的心思多,心中感激之情愈盛,将来必定结草衔环,恩必报之。
许疏月领着姐弟俩出了城,路上在一家客栈歇下,让姐弟俩好好洗漱干净,又帮着买了两件干净的衣裳。
先前被泥糊了脸,看不清长相,这会儿洗干净了,倒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胡思楠,还没张开的孩子,脸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粉雕玉琢的可爱。
胡思莹大约是将所有的好吃的都紧着弟弟了,自己反倒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但依稀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许疏月还调侃,说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还时常给胡思莹投喂,势必要将她喂胖。
虽说如此,但许疏月惦记着店里的情况,很少歇脚,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能悠哉悠哉吃顿饭的机会很少。
终于在这日,马车驶入了京城。
胡思楠掀开帘子,满眼的惊奇,“姐姐,京城好热闹啊,有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还有风车呢!”
“你小心一点儿,别掉下去了。”胡思莹拉着胡思楠的手,余光顺着帘子往外瞧,也是满眼的惊奇。
到底是个孩子,再沉稳,也还带着小孩子心性。
马车停在了寒英阁前,许疏月领着姐弟俩下了车,邹小萱早早接到了信儿,在门口等着,瞧见这俩姐弟,觉得有些眼熟,“这两位是……”
许疏月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的名字,道:“莹莹的绣法很漂亮,你瞧这小猫,就是她绣的,不仅会绣还会自己设计图案,我准备将她招做绣娘。”
邹小萱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尤其在瞧见那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猫之后,便更加满意了。
热情地领着人到后院儿寻了两间屋子给姐弟俩坐下,又和胡思莹商量了后续的工作,许疏月抱着胡思楠在旁边听着,偶尔提点儿意见。
等到差不多定下,让姐弟俩先休息休息,这才拉着邹小萱走出了院子,问她,“最近店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啊。”邹小萱茫然,“湖广那边拖欠的料子已经到了,先前因为料子不够,关了几天,再开业的时候客人更热情了,店里的生意也愈发的红火了,还有鹞坐镇,没人敢闹事儿,这两天都风平浪静的,没什么事儿啊。”
许疏月蹙了蹙眉,仔细一想,慕云笙确实没说店里出事儿了。
大约是怕自己在临潼县不安全,所以才特意将自己支走。心中憋闷,但既然都已经回了京城,总不好就这么再返程吧。
“小姐,怎么了?”邹小萱关切问道,许疏月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她多盯着点儿临潼县那边的消息。
他既然将自己赶回来,怕是临潼县那边要出大事儿。
只是她叫邹小萱盯了许久,得来的也都是些好消息:堤坝已经建成,房屋也在重新修建,难民暂时镇压下来,案子也在有条不紊的调查当中……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行进着,许疏月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
自许疏月在宫宴上落水,陷入昏迷,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眼看着已经入了春,马上就要端午了,才有人传出来在寒英阁见着了人。
一时之间,许疏月醒来的消息在京城内传开。
寒英阁的生意红火,前些日子又突然一个绣娘,绣出来的花纹那叫一个好看,又新颖,广得京城贵妇们的喜爱,寒英阁的名号便愈发的响亮了,也暗地里又吸引了一波嫉恨。
这日,许疏月如常在铺子里查账,就瞧见一人趾高气昂从屋外走进来,进来也不瞧布料成衣,直直冲着许疏月而去。
一敲柜台,许疏月一抬头,就迎上对面人尖酸刻薄的话,“刘夫人可算是醒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了,你这要是再不醒啊,我都要担心你睡死过去了。”
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账本,许疏月随手一扣,将账本合上,盛以云一个字儿没瞧见,嗤了一声,“到底是个寡妇,这才刚刚大病初愈就出来做生意补贴家用了,可真够不容易的。”
她眼神嘲弄,胡思莹正站在边上,一眼就瞧出此人是来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