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理学的领域里有一个词叫受助者恶意,在寻常谚语俗语里也有差不多类似的词汇,例如“斗米恩升米仇”,再例如“农夫与蛇。”
这些词语都在告诉世人,帮助他人不一定会得到感激,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在伴随着感激的同时,心里会生出另一种既隐秘又凶险的怨念。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被助者在受助过程中,不可避免会看见自己的无能,看到自己的弱小和卑微,并认为帮助他的人是在施舍他、轻视他。
而渴望平等,追求卓越是人的天性,于是就会出现受助者一边接受帮助,一边心生怨意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受助者恶意。”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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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至简一直都挺讨厌杨驰的,真的特别特别讨厌他,是那种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由头的讨厌。
两人从十四岁时相识,再到二十二岁时分开,一共认识了足足八年。
起初他只是邱至简的资助者而已,后来变成叔叔,再变成一个不可言说的“室友”,最后…邱至简已经很少再提到、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在他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却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跟前,这简直太讽刺了。
邱至简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初那么坑他,几乎算是压榨完了他最后一滴血才离开了,他现在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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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翻了一个身,老旧的床板开始吱呀作响,这种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只要一听到就能勾起不少回忆,进而开始烦躁。
外头的人一听这个声音果然知道他醒了,隐约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沉闷的敲门声和那道更加熟悉的男声:“小简,你饿了吗?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起来吃一点吧。”
男人像个老父亲一样,不厌其烦的唠唠叨叨:“我给你买了点你之前最喜欢的那家豆浆,现在还是热的,我给你放在门口好不好,你自己出来拿,可以吗?”
“滚啊…”邱至简也没看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抄起床头柜上能摸到的东西砸向门口,“少来假惺惺了,想看笑话就直说!”
砰的一声巨响,白瓷碗落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而里面已经凉透的、一口没动的小米粥则挂在原木色木门板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原本干净的米粒落在地上混合着灰尘泥土,变得脏兮兮…
外面的男人在沉默了一阵后,还是继续开口,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些试探:“好吧,那你先睡会儿,饭就放在门口,你饿了记得出来吃啊,不吃东西不行的,胃怎么受得住,你本来就有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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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烦…真的好烦…
他以前也没有这么多话吧?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话多了?
邱至简抓起枕头的一边把自己的脑袋夹在其中,试图物理屏蔽外头的动静,但不行,完全不听。
他还是能听到外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听到杨驰打压着嗓
子打电话的声音,更听到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小声说能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钱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时间去凑一凑。
那又不是他欠下的钱,他凑什么凑?那是邱至简欠下的网贷,因为已经逾期很久了,所以才会接连不断的打电话进行催收。
想到网贷,进而又想到更多更多糟心的事儿,邱至简的脑仁更疼了,他欠那么多钱不是因为他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他就是被骗了。
真可笑,他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到头来…居然还被同行给骗了??
事前不觉得,事后回想起来,对方其实并不是毫无破绽的,只是他当时实在是太贪了,迫切的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才会被坑。
活该。
真活该。
邱至简强行忽略自己胃里的一阵阵绞痛,讲定在天花板上的目光慢慢挪下来,开始一点点打量他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间装修非常老式的主卧,以前是杨驰住的。靠门位置有一排木色的老式到顶衣柜,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的确洋气,现在看就有点土气了。
衣柜的上方还贴着几张略眼熟的贴纸,邱至简回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这好像就是他的贴的?包括挂在衣柜门把手上那个更丑的水晶吊坠好像也是…他送杨驰的?
多少年的老玩意儿,居然还留着?
邱至简也不过随便一打量,就在房间里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东西,那些东西也一点点把他的思绪拉回到那些刻意遗忘的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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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至简一开始不叫这个名字,他原来的名字叫邱志健,他自己觉得太难听了,当时也不知道在哪看到了一句大道至简,他觉得好听多了。
至于为什么能自己给自己改名字?
当然是因为他家庭情况有点特殊。
他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名字很有意思,叫树木县,由于当地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其发展非常有限,几乎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