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方应气宫外并无闹市喧嚣,桑念生莫名其妙回头,只见街中奔来的人正是崔琅,几日不见,他满面憔悴,眼神惊慌,衣着更是怪异无比,秋日里裹着一领大皮裘,似乎冷极了一般,僵着身体向他们跑来。
“琅儿!”
谢姹的惊呼声随着崔琅被猛然拽回的身影一起响起,她紧随着崔琅奔出,一把攥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将他拽回身边,惊魂甫定地看着他,勉强笑了笑道,“哎呀,你这孩子,就是贪玩,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随即,她带着一大帮内门弟子,前呼后拥将崔琅架了回去,“两位师侄先请回吧,拜帖送到了,之后会派人去请你们的。”
江月行见是她,便执晚辈礼回了一句,“元君有礼,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桑念生心中疑窦丛生,崔琅一开始分明在拼命使眼色,但见了他母亲又瞬间消停了,奈何他那眼色过于难解,只看到了喷薄而出的焦急,其他的......他总不能是在求救吧......
开什么玩笑,崔家太子爷,从自己家跑出来向两个外人求救?
江月行拉起他的手,礼貌笑着,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小声道,“先走。”
直至转过两条街,他才扬起手,让桑念生看他手中的东西。“三日后,祖宅后山。”
“有人传信?”桑念生想了想,刚才混乱中与他们接近的人太多了,崔琅、谢姹、那些一拥而上的内门弟子,
“应当就是那些人其中一个。”
江都在这三日里风平浪静,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依然是繁华无比人间盛景。
入夜后,崔家祖宅后山。深林悬月,夜风轻拂。
崔家原本书香门第,祖宅就建在江都北面九算山中,数百年过去,此处早已经荒废许久,崔家将整座山都圈起来,平时也不做他用,只当做先祖故居稍加修葺,保房屋不倒而已。
然而,这原本应该早无人迹的地方,却有些异样。
桑念生一步一步走近那立在林中空地的废屋,脚下的泥土松软无比,好像新翻过一样,而那陈旧的屋门之上,一张发着幽幽蓝光的灵符印记正缓缓旋转,符文不依符纸,凌空而成,作用与五方应气宫那些一样,正是一张驱鬼镇邪的上品灵符。
江月行正想伸手推开屋门,忽闻身后落叶沙沙声响,轻缓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在距离他们十步距离处停住。
“藏头露尾。”江月行转身,见到这人与那日江边所见一样,外貌模糊不清,静静站在那里。
“传信的人就是你?你是谁?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桑念生一边问,一边慢慢后退,
这荒野无人之处,泥土新翻只会有一个原因,有人新进埋了东西下去,祖宅之上又挂驱鬼符,那附近埋的什么,只怕不能细想。
那人并不回答,见他戒备后退,自己也缓缓退后几步,仿佛是要表示自己并无恶意,随即,他扬起右手,手中已经拍了一张明黄符纸在内,随着他翻掌向下半跪着将那符纸拍在地上,他们之间的土地翻涌起伏,如沸水般层层滚动,卷起了地下新埋的东西——
桑念生猛然睁大眼,浑身寒毛倒竖。
那是些新死不久的尸体,有男有女,全都剥去了上衣□□上半身,随着泥土翻动,一条条从黑色的泥土中滚动着浮上来,每一具尸身都被人敲断了脖颈,以利器从后颈沿脊骨剥开皮肉,露出一节节森白的脊柱。
而尸体头顶上,全都拍着一张镇邪符。
那人站起身来,与他们面对面站着,月光自林间漏下,照在这些半腐的怪异尸身上,泥土翻动的声音惊起了栖息的飞鸟,屋后黢黑的密林中,响起数声翅膀扑棱声与暗哑的鸟鸣。
那人做完这一切,便静静地退到一旁,垂首立着。
桑念生试探着走上前去,以刀尖挑起一具尸体细看,死的都是年轻人,面容扭曲双目凸出,而他们的脊椎里,空空荡荡,这些尸体全都被人抽走了脊髓。
“这......这哪是什么邪鬼,”妖鬼杀人,多喜吃人肉,或是内脏,似这般敲骨吸髓,分明是人为,且尸体拍了符咒埋在九算山中,杀人者几乎不用再查。
江月行也在查看这些尸体,他仔细翻查了每一具尸体,除去背脊皮肤被人切开取髓之外,并无其它损伤,也没有刻印什么阵法符咒,身上衣物饰品都在,崔家这是笃定不会有人进九算山,连毁尸灭迹都懒得做,拍了符咒随便一埋了事?
那人见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再一次翻动泥土,那些赤条条的尸体重新被黑土覆盖,翻滚着沉到地底。
抚平了地面后,那人冲他们点了点头,飞身跃起,向着五方应气宫方向离去。
“跟着他走。”江月行拉着桑念生,紧跟着那人而去。
到了五方应气宫外,那人扔出几张符咒,虚空之中一层光幕应声褪去,江月行与桑念生随他一路避开巡视的内门弟子,一起翻进内院,蹲在崔琅所住小院的墙垣之上。
崔瀛客与谢姹心事重重,分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