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犹豫,要不要打发人去百味居订两桌,晚上送到自己与十皇子府。 不过瞧瞧十福晋的身量,还是不要打扰十福晋减重。 十福晋馋了,道:“那再做个锅子吧,羊肉粉丝的,往里泡饼也好吃?” 舒舒道:“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明儿叫膳房做羊肉全席。” 十福晋听了心动,眼睛冒光,道:“那能灌血肠跟肉肠么?京里不流行这么吃,都想了。” 京城的羊肠,多少搁在羊杂汤里。 羊血熟之后烩汤。 听十福晋这样一说,舒舒也想吃羊肠了,点头道:“那就叫人多送两头羊,多灌些血肠,往宁寿宫孝敬一份,让太后跟两位太妃也尝尝。” 上回吃这个,还是三十七年北巡的时候。 十福晋来了兴致,想起一件事来,道:“九嫂,我们阿霸亥的羊不比口外的羊差,真要说来,肉质更嫩呢,今年来不及了,明年部里再来人轮班,就让他们也带些羊过来。” 舒舒想了想阿霸亥部到京城的距离,还好。 她就道:“那我到时候多订些,明年娘家那边的节礼,就加上羊。” 十福晋笑道:“那我也加上羊。” 妯里俩说着话,到了神武门。 等到入宫,妯里两个就暂时分开。 要是往常,舒舒少不得要掏出怀表看了时辰,在这里等五福晋汇合。 今日不用了,因为宜妃吩咐在前,五福晋接着坐月子去了,估摸着要等到太后圣寿时再入宫。 她就一个人往翊坤宫去了。 佩兰每次在正殿门口候着,今日却是反常,在翊坤门候着,脸色也多了沉重。 舒舒瞧着不对,却没有先开口,只放慢了脚步,看向佩兰。 佩兰低声道:“今早轮班的婆子来传话,说是香兰姐姐昨儿晚上没了……” 舒舒听了,诧异道:“是急症?” 佩兰道:“是早产,生下个小子后血崩……” 舒舒听着,不由一阵后怕。 早晓得产关难过,小松跟小棠的生母都是生产时没的,可是那是早先事,也是没有见过的人,跟香兰这种认识的还不同。 香兰这里,宜妃之前也露出话来,想要安排香兰去皇子府当差。 等到过几年,香兰生儿育女了,就进府做个嬷嬷,在阿哥、格格身边教规矩,还是使得的。 舒舒也是乐不得。 没想到没有那个缘分。 每次见宜妃,都是神采奕奕模样,打扮的也靓丽。 眼下宜妃却有些没精神,眼圈有些泛红。 翊坤宫内外,也多了几分安静。 十七阿哥也好,十八阿哥也好,都不在跟前。 舒舒上前请了安。 宜妃叹了口气,示意舒舒在炕边坐了,道:“十来岁就在我身边当差,陪了我十几年,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个下场。” 深宫寂寞,主仆朝夕相处,情逾骨肉。 舒舒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本还想着尼固珠开蒙前,姑姑就能入府当差,实没有想到会如此。” 宜妃苦笑道:“早知道她有这一劫,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她出去。” 舒舒也不由担心起小椿来。 太可怕了。 回头得多嘱咐嘱咐,头一次生产时再小心也是应该的。 宜妃也想到这个,看着舒舒道:“不敢想,真是不敢想,想了都叫人后怕,幸好你跟你五嫂都平平安安的。” 舒舒也说不出香兰福薄的话,只道:“姑姑是招赘,那男人靠得住么?还有其他长辈亲人没有?” 香兰家里没人了,招赘的男人是她的亲表弟。 她当了十几年宫女,后头还是宫妃身边大丫头,嫁妆丰厚。 舒舒热心肠,怕孩子吃亏,毕竟这世上有后娘就有后爹,就多问了一句。 宜妃听了,眼圈更红了,道:“香兰命苦,男人没了,才动了胎气早产……” 舒舒这才晓得宜妃为什么情绪外露,这香兰的境遇却是有些惨。 那留下的孩子,就成了孤儿。 宜妃看着舒舒,犹豫了一下,道:“我打发管领妇人暂时照顾那孩子了,可是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托付给你们这里……” 舒舒就道:“娘娘放心,今儿就打发人去接,府里空屋子多着,安排人照顾就是,往后大了就在丰生他们身边当差……” 若是香兰没有崩漏而亡,等到孩子大些入府当差,多半也是这样安排…… * 月底了,打滚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