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年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我刚刚看你打人也凶,搬个柴而已,一次不行就两次。”
“哪有。”阮娇无辜的眨眨眼,“薛怀信欺负你,我才打他帮你出气的,不然我可怕他了。”
薛惊年抿抿嘴,一句话都没说。
长这么大,除了爷爷,第一次有人说要帮他出气的,还是个这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城里小女娃。
这就是朋友间的义气吗?
好像……感觉挺不错的。
阮娇觑着他的脸色,弱弱的问道,“薛惊年,你爷爷会不会生气?要不我去和他解释解释?”
“不用。”薛惊年立即说道,又觉得语气太生硬了,不自在的解释道,“他不会生气。”
就怕伯娘去闹爷爷,他会很为难。
毕竟他只是爸爸捡来的,可薛怀信是爷爷的亲孙子。
要是偏帮他,村里人又该说难听话了。
阮娇放心下来,歪着头笑道,“薛惊年,我们一起打过架,一起砍过柴。现在是朋友了吧。”
薛惊年沉默了会儿,点点头,“算是吧。”
“那就是了。”阮娇指了指堆在院门口的柴,“这是身为好朋友送你的东西,你不能拒绝。”
薛惊年瞪了她一眼,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他收下柴。
想想她上午一直念叨的话,结合她傍晚的举动,倒不像是管他干什么,而是不想让他去山上砍柴。
这是为什么呢?
单纯就想让他陪着一起学习?
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嘴里念叨着,“你收了吧,收了吧。”
说话间,还想拉他的手。
薛惊年急忙跳开,眉毛上的疤痕都拧成了毛毛虫,“你别扒拉我,你先说清楚,为啥不想让我上山砍柴。”
阮娇瞪大眼睛,她做得这么明显么,这小子都知道了。
她想摇头否认,可看到他专注等待着她答案的目光,把嘴边胡扯的话咽了回去。
“我觉得,你不应该花很多时间在来回的山路上面。你很聪明,也喜欢学习,我想你可以好好的学习。”
薛惊年盯着她,心里有几分茫然和沮丧。
下午才知道,村里打算出去找活的人,都走了,没想带他,说他年纪太小了。
爷爷年龄大了,地里的活都得他照管,不然没有收入,即使有了柴,他去不了上学了。
这样的窘境,他不想和刚认识的这位朋友说,也不想博得别人得同情和可怜。
他垂下头,语气很平静,“我不喜欢读书,很枯燥。你以后想找我玩随时过来,其他的就算了。”
阮娇低了头,心底有些闷闷的疼,咬咬牙说道,“你上学吧,我借你学费!”
薛惊年像是踩了尾巴的兔子,暴怒起来,“我说了我不喜欢念书!你烦不烦啊?显得你有钱是吗?赶紧给我滚。”
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没钱,知道他穷,还知道他不受人待见。
偏偏找到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无非就是可怜他,同情他,当做养一条狗?还是戏弄他?
宁愿一辈子在地里干活,烂在地里,也不想接受。
他的反应,在阮娇的预料之中,可她知道怎么辩解。
如果不挑破,他不会接受任何帮助。
只要他愿意接受帮助,然后去上学,活动轨迹变了,自然也不用断腿了。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盯着他。
试图开口劝,“薛惊年…”
“你走。”薛惊年打断她,指着大路气冲冲的说道,“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
她是城里的娇娇女,或许一时兴起,想帮他。
而他只是山里的穷小子,连衣服裤子都得打补丁。
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泥,做什么朋友?他就是蠢了才信这个鬼话。
阮娇束手无策,见他现在很生气,只好小心翼翼的问他,“那我不提这个了,你说的我随时找你玩,还能算数不?”
薛惊年张了张嘴,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重重的点头。
阮娇松了口气,“好,那我回家了,再见。”
哼,温水煮青蛙,总能煮好的。
现在不都是朋友了?
不要钱就算了,等她学好了,每个假期都能帮他补习,送点书,临门一脚撺掇他去高考,这总行了吧?
计划好了,她抬脚就往家里走。
“你的柴!”
“你要是真的不要,就送回我家吧,让我妈骂我乱花钱,让我挨打。或者就丢在路边,让别人捡去!”
阮娇丢下这句话,撒腿就跑了。
薛惊年有些无奈,这女娃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
呸,不要白不要,又不是他花钱买的。
这么想着,把柴堆回了属于他和爷爷的柴房里。
虽然和薛怀信家还住一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