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赖不得, 狐今歌还是要启程千里迢迢地赶去黎国边境保护尉迟琰,他依旧维持着狐狸的身形躺在深秋已经有些发黄的田埂上,风吹过溪流又吹过小狐狸的毛发, 冰冷潮湿地让他不喜欢。
狐今歌混地是出人意料的惨,堂堂活了两百年的狐妖摸遍身上竟然找不出半个子儿来搭牛车, 他索性一直保持着狐狸的妖身,毕竟三条腿赶路总归比人形的一条好腿要快一些。
019看着系统商城坐地起价的马车, 转头询问宿主初始发放的一百积分要怎么花。
“先存着吧。”狐今歌懒洋洋地说, 面上却是毫不窘迫的风光霁月,他终于还是继承了老狐狸守财奴不愿意花钱的特质。
他无趣地瞥了一眼空中光屏上密密麻麻的美酒美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东西能有烧鸡好吃?
赤色的狐狸舒展着四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等到终于舒服后才一骨碌站起来,伸出粉粉的舌头舔舔自己小黑爪又挠了挠脖子,大尾巴摇啊摇。
待他将浑身被风吹乱的毛发梳理好后,这才拨了拨落在溪水石上看鱼玩儿的019:“走吧。”狐今歌将它叼起来甩到自己背后趴着, 三条好腿一迈速度飞快,肉垫踩在地上轻飘飘地听不出一点声音。
019伸出触角埋在狐今歌厚厚的绒毛里, 好暖哦, 它被快速跑动中的大风吹得眯眼,看来宿主做人的时候还是很会做人的,自己也要力所能及地对他好一点。
在路过村口一处人家时狐今歌忽地慢下来,他慢吞吞地拖着一条瘸腿, 带着019轻车熟路地一猫腰, 直直从篱笆下还没有碗口大的破洞中钻进院子里。
019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待它睁眼时只见一正在浆洗衣服的妇人在粗麻衣服上擦干净自己的手,用她粗糙的手摸着狐今歌背上软软的毛。
“又要走了吗?”王大娘笑着问道,似乎毫不意外:“这次是什么时候回来?”
狐今歌点点头又摇摇头, 又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用湿润的鼻尖拱了拱王大娘的手,绕着她坐在老旧包浆的小板凳上的腿蹭了一圈。
“我小时候您就长这样,我都有孙子了您还是长这个样子,只是瘦了些。”王大娘捏捏他的骨头有些怀念,狐今歌从她浑浊的眼睛里看到当初把自己碗里的山糠菜拌饭拨给他吃的小姑娘。
他被老狐狸捡回窝里后在树林里活了两百年,唯一能交流的老狐狸还总是说凡人心狠不要和他们接触。但小狐狸生性皮地很,老是不听话地跑去山脚找一个姓王的小姑娘玩儿。
小姑娘家里穷又有个欠债逃走的赌鬼父亲,日子过不下去后便自己上山采草药卖掉来补贴家用,寒冬腊月里她穿着露着脚趾的破草鞋,从怀里掏出用身体温暖着的窝头喂给路上遇到的小狐狸吃。
还没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有一日她那赌鬼父亲找回家要钱,见小姑娘已然出落地水灵,当下便拽着人要将她卖给人牙子换钱,狐今歌吃了好几年她带的饭,即使老狐狸严厉禁止他掺和凡人的事情,但他还是违背命令帮了小姑娘一把。
他半夜偷偷地溜下山化成人身,施展法力装神弄鬼吹得妖风呼啸,直接将小姑娘的父亲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再也不敢有半点将小姑娘卖掉的想法。
“托您的福,我这辈子躲过了两劫,过得不错.....”她张了张嘴,不识几个大字的凡人无法想象到面前的小狐狸缺少了什么又要去寻找什么,只好起身走进低矮的厨房里拿出来两个凉了的黄面馒头,仔细用洗到发白的干净蓝布包着系在小狐狸的身上。
梳着长长黑亮麻花辫的王姑娘最后摸了一把狐今歌毛茸茸的脑袋,打开院中的篱笆将他放出去,她看着小狐狸消失田埂中的火红色背影,心中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祝您得偿所愿,一路顺风。”王大娘说着孙女读给她听的话本子上的送别句子。
尉迟琰正端坐在主位上排兵布阵,身上白银色贴身的铠甲更显得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苍松,他曲着手指,硬硬的指节敲在铺着城防图的桌子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在下首坐着的的将士们互相左看右看,在近乎凝滞的气氛里垂着头不敢说话。
“西北大败,将军收复回来的十五城已被寇贼打下五座,”坐在左侧的陈副将率先出言打破寂静,他起身掏出还沾着血的书信恭敬地放到尉迟琰面前:“武将军拼死传出的消息,军中有内鬼。”
“这,”其余人左看右看,有人暗自揣度,有人却忙不迭地起身:“这必不可能,西北军是出了名的严厉,军中皆是自乡中挑选出来一等一的好男儿,姓名籍贯皆可查明,怎会有寇贼混进去呢?”
“说不定是武将军金蝉脱壳后又故意传递出假情报,扰乱我们军心!”
“何副官慎言!”陈副将转身轻喝,他盯住这人飘忽不敢直视的眼睛:“武将军并未言明是寇贼安插进来的探子,你如何能信誓旦旦地确定?难道说....”
陈副将捻了捻自己的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