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刚吃过晚饭,宫里便统一传来了口谕。
由于近日国事没有争议,加上奏折里无事可议,早朝便免了。
“陛下口谕,若有急事,可上奏至御书房,协六部尚书共议。”
陛下都说了国事没有争议,其他小事再急,只要不是火上房,谁会惊动六部尚书,跑到御书房去讨人嫌。
但是。
周乾自打上任以来,除了在外征战以外,每日早朝必至,还是第一次在宫里呆着的时候,主动免了早朝。
人们不免好奇,是否龙体有恙,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谁也没往懈怠的方向想。
不等大家猜出诸多理由,也不知道谁传出了娴郡主府得到的圣谕,是明早陛下要前去探视宁无恙。
一下子,人们便明白了陛下为何要罢免早朝。
“好像这位宁大人,特意给沈家送去了请帖,明日沈家家主和夫人,会带着沈家大小姐一起登门拜访,向那日赏诗会救命之恩致谢。”
“陛下应该是担心宁大人被沈家收买?”
“不好说,那可是沈家,千年不倒的家族,常言道:改朝换代容易,沈家覆灭不易,这位宁大人可是野心勃勃的人,真的当上沈家女婿,君臣和睦的景象我们就瞧不见了,我还想在朝堂之上,见识一下宁大人的文采呢。”
对于这件事,京城各方反应不一。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晋王派则是巴不得宁无恙投入沈家的怀抱,甚至与陛下反目才是最好。
这样一来,娴郡主一定会受到牵连,连带着康王也会跟着失势。
康王派也想到了这一点,幕僚韩先生特意找到康王,向他打听此事,并旁敲侧击的提醒。
“王爷,郡主贴身照拂宁皇商多日,这京城里对于二人的流言四起,恐怕连陛下都会疑心此事是我们传出去的,我原以为此事顺水推舟,成了对我们也是好事,可眼下来看,若是宁皇商成了沈家女婿,我们就会少了一大助力。”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康王也知道,韩先生的意思是,想促成他女儿与宁无恙的婚事。
但此时提起流言,反倒让他警醒了许多。
“韩先生,看父皇的反应,这流言应当不是他为了撮合二人传出去的,父皇虽然看中宁皇商,但不至于使用这样作贱自己孙女的手段,恐怕是有人想利用我们的心思,故意传播流言,破坏静娴与沈家大小姐的情分,也让宁皇商质疑静娴照拂他的真正用心。”
“王爷的意思是,流言是晋王府那边传出去的?”
康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反驳,就当是默认了。
韩先生仔细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
再加上了解娴郡主的,莫过于康王这个父亲。
听康王话里的意思,娴郡主似乎对宁皇商无意,要是强硬的撮合,指不定拉拢不到宁皇商,还让娴郡主心里生厌,再与王爷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王爷,你今日不去郡主那里吗?”
康王一听到这个提议,顿时乐了。
他好奇的反问:“父皇可以说是去探望宁皇商的,我的差事与宁皇商已无交集,我有什么理由可去的?”
韩先生刚才还觉得康王心思比以前敏锐了,但现在才发现,康王的聪明是一阵一阵的。
而且疼爱女儿的心情,也表现得一阵一阵的,让人猜不透是真疼还是假疼。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韩先生见康王是真的没想明白,只能暗叹一声,提醒一句:“王爷知道定关王小儿子被罚回老家守祖坟的事不?”
“听说了,怎么了?”
王爷你可真的是迟钝。
韩先生心里吐槽一声,面上却不显,循循善诱道:“据在下所知,定关王的小儿子曾经……欺负过娴郡主,沈家大小姐还因为这事打断了定关王小儿子一条腿,被罚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滴水未尽,最后大病了一场,这事想来王爷不太知情。”
“还有这事?!”
康王大吃一惊,接着愤怒无比。
他以前不受父皇的待见,平时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向来是不惹事的,府里人们做事也极其低调。
所以被欺负这件事,指定是定关王那个小儿子单方面犯错。
不然沈家大小姐也不可能气得打断对方一条腿。
康王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沈家与定关王发生过争执,但他居然不记得事情起因是由于自家女儿。
想到这里,他悔恨不已,厉声问道:“韩先生,定关王的小儿子走到哪里了?”
“王爷,定关王的小儿子刚出城,下马车的时候被绊了一脚,从马车上滚下来,当场摔断了两条腿,定关王的小侧妃想借机回府,被定关王赏了十板子,说断了腿正好守在祖坟那里不能乱跑,让母子二人继续上路了。”
韩先生生怕康王再去秋后算账,又特意把当时的情形说得夸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