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血雾溅起,朱肃手中那柄装饰精美的长剑,以所有人都未及反应的速度,没入了朱暹的胸口。
“殿……殿下?”
非只朱暹惊骇莫名,朱肃身旁的狄猛、李荣、狄猛,乃至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诚然,永嘉侯世子很张狂、很桀傲,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位五皇子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
但,他是永嘉侯府的世子啊!
开国之时,太祖皇帝钦定的开国功臣中,永嘉侯朱亮祖以一介降将之身,名列第二十七!
这样一位功臣子弟,却被一位皇子当街刺死!
“你……你真敢杀我……”
朱肃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手里的剑尖飘忽没什么准头,这一剑下去,朱暹竟然没有直接毙命。
不过也差不离了,虽然未死,却只是徒增痛苦而已。朱暹赤着双眼去抓朱肃,溢出鲜血的口中嗬嗬有声,惊诧中带着狂怒的眼神瞪着朱肃,仿佛要抓死朱肃一般。
“有何不敢!”
本因为第一次杀人,还有些心慌的朱肃听到他问,一咬牙狠狠的双手一搅剑柄,朱暹啊的惨叫一声,朱肃一边拔剑,一边伸腿一蹬,自命不凡的永嘉侯世子就仰面倒在了地上,眼神仍自瞪着朱肃。
“殿下……这……”
姚广孝看着死不瞑目的朱暹,再看着四周仍自惊诧的栖霞千户所驻兵们,背后更是汗毛倒竖。
心思一转便高声喝道:“朱暹贼子,欲刺王杀驾,反被殿下所杀!”
“尔等若无反心,即刻解剑跪下,可不受朱暹牵累!”
“解剑跪下!可保不受牵累!”
“若有敢近前者,需看看俺这把钢刀认不认人!”李荣也回过了神来,一面拔刀向前将朱肃护在身后,一面大声高喝道。
被李荣这一声大喝,本来想拥上来看看朱暹情况的驻兵顿时面面相觑,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此时却有一人高喊:“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世子爷!”
“教俺们如何向侯爷交代!”
“俺们人多,一拥上去,将他们擒回侯府交给侯府里的大人物发落!”说着,举刀上前。
被他这么一鼓噪,其余兵士顿时也蠢蠢欲动起来。李荣把环眼一瞪,怒道:“找死!”
也不怕对方人多,手挚着战刀上前,身随刀走,一暴喝,一扭身,
鼓噪的那厮竟连人带兵刃,直接被一刀腰斩成两段!
“谁再敢上前一步!”
余者皆骇,不敢再上前。朱肃趁机高声道:“本王乃大明吴王,你等乃我大明兵士,非为永嘉侯府的私兵!”
“准备为这个乱臣贼子,诛了九族吗?”
这一声喊出,千户所的兵士们顿时没了战意。
随着第一名兵士丢下武器,栖霞渡内“当啷,当啷”丢兵器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眼间,就跪下了一大片。
眼见危机已除,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何必强自动手。”李荣几人将千户所兵士驱回驻地,看着地上朱暹仍旧没有瞑目的尸体,狄猛忍不住出声询问。
“朱暹虽狂傲,然其所言其实不无道理。”
“小人实不知殿下为何骤下杀手!”
朱肃刚仰头用葫芦中的清水冲面,耳听狄猛发问,放下葫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狄猛,你也认为我应该继续和朱暹虚与委蛇?”
“是。毕竟方子已然追回。且朱暹所言不差,他乃勋贵之身就算得了方子,也不敢大张旗鼓……此方子必是为了高丽人所谋。”狄猛道。
“那高丽人已死,唯有朱暹能知道其有何图谋,且永嘉侯府对殿下的助力也甚大。”
“如今殿下杀了永嘉侯世子,永嘉侯又岂能干休?此人本就目中无人,如今殿下凭白树一死敌……”
“狄猛,我不懂什么朝堂权争。也最厌烦争权夺利。”没等狄猛说完,朱肃就将其打断。
“什么助力、图谋,我是毫不关心的。你想拿我当登天的阶梯,却是找错了人。”
“我和你说过,我只想在皇庄里懒懒散散的过一辈子,闲时能鼓捣些利国利民的东西出来便够了。大明这个朝廷,自然有父皇和大哥去操心。”
“可父皇却斥我懒散,觉得我在躲避身上的‘大任’。徐伯伯几日前也对我说,‘身在局中,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朱肃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朱暹。“你觉得,我的大任该是什么?是组织那个贪权的胡惟庸,和这些骄横跋扈的勋贵,诈称什么黄帝弟子,和我大哥斗个你死我活,搅得大明天翻地覆吗?”
“不,我想了半日,我的大任,该是在大明,在这千千万万的华夏百姓。我既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便该是有某种神秘的存在,要我改变日后那些悲凉的历史的。”朱肃似是在与狄猛说,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我要做的的,是将未来那该死的世道扼杀于摇篮,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