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安静地吃她那碗羊肉泡馍。
徐白小心地打量了几眼,发现她似乎在走神,也不敢出声打扰。
只是心底有些七上八下地盘算着。
季时宴究竟死了没有。
卿酒酒亲自下的手,她向来不手软。
而且方才小二说的不假,这一日间,边城到处布满了季家军的人。
关口的防守很紧。
出入都要被盘问许久,没有通关的檄文,更是会被直接扣押清查。
“姑...大当家的,我们接下来去哪?”
卿酒酒眼眸一动:“看情况先,人要是死了,瞒不住的。”
她很冷静,其实到任何危机的关头,卿酒酒都挺冷静的。
当年她被困在海棠苑中,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慌过。
她总觉得这件事中,充斥了一种莫名的怪异。
可是是她亲自动的手,季时宴胸口.爆出的血,染红了他身边亲卫的脸,也是自己亲眼所见。
——可他倒下时,朝自己这个方向投来的眼神,卿酒酒没有看见任何面对死亡的惊慌。
又在边城留了两日。
两日后,季家军宣布了死讯。
说是季时宴心口重创,药石无医。
大周三军失了统帅,一瞬间各国虎视眈眈。
趁这个机会——只要拿下大周三军,吞并掉大周的边城十座,岂不就是躺赢?
所以一时间,几乎比邻大周的国家,都纷纷派兵前往大周。
比的就是一个谁的手快。
于此同时,季家军宣布,季时宴的遗愿中,他不想自己的尸身返回燕京,而是就地埋在边城。
墓地坐北朝南,就选在荷花坳的山坡上,挑个黄道吉日,由他的亲卫沈默亲自扶棺。
......这件事就更诡异了。
堂堂一国的摄政王,权势滔天。
就算正妻已亡,嫡子已死,可是燕京城中,始终还有一位侧妃和庶子。
虽然多年没有侧妃和庶子的消息,可是扶棺,怎么轮不到一个亲卫来吧?
他是真死了?
放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是为了让大家生疑,从而不敢真正发兵大周?
还是说这位承安王根本就没有遇袭,一切都是他的计策而已?
只待哪位忍不住好奇将头伸到大周地界,锄刀就会一落而下?
因着这个消息,众国派出的将帅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是纷纷派遣了兵力,去荷花坳一探究竟。
是或者不是,就看能不能挖出季时宴的尸首不就行了?
要是他真死了,棺材里总不会没有装着人。
荷花坳坐北朝南的山坡上,一时间无比热闹。
而季时宴的丧礼,也无比的朴素。
卿酒酒从八倍镜中收回眼神,啧了一声:“真有棺材。”
他们一路摸回荷花坳,也是冲着季时宴的尸体去的。
当然话也不是这么说,而是他们本来就需要得到季时宴的尸体——
不然怎么去领那百万金?
“一个尸体,竞争这么大,杀手这个行业也太卷了。”卿酒酒叹了口气。
徐白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绝对没人能靠近荷花坳山头二里内。”
别忘了卿酒酒是用毒高手。
她想让谁起不来——只在季时宴身上失败过。
那周围都埋伏了他们的人,还有早早就布置好的毒圈,凡是靠近的生物,都得睡上十二个时辰。
“嗯,抢尸体也输的话,”卿酒酒用拇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徐白胜券在握,转身就要出发。
“等等,”卿酒酒扔了个东西给他,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目光回避了一瞬:“好歹当初他是真心救云琅的,要真挖出尸体是他的话,给他把这些纸钱烧了,到了阴间别挨穷。”
徐白:“.............”
徐白:“好的。”
正午将至。
荷花坳四周的草丛里,随便踩一下都能捞到一些被毒昏的人。
徐白带着手下提前服用过解药,一路根本遇不到对手。
一行人顺利上了山,隔了很远就看见一队抬着灵柩的人马在半山腰。
——但是有点不对。
这队人马一动不动,停在原地。
隔的有点远,看不太清这些人的神情。
只是除了白帆被风吹动,确实不见半点动静。
下属战战兢兢地道:“难不成是迷药下太多,把送殡的人也迷晕了?”
“......”徐白的表情难得的一片空白。
“走,上前看看,注意防备。”
但是刚走了两步,离得近看清了前边灵柩队的场景,徐白整个人僵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