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觉得,王家,舍得让王荆离开上京吗?”李若沉吟片刻,忽然转了话音问道。
李孝元一顿,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王家想让王荆前往幽州?”
李若捻着帕子,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或许,应该说,不是王家的意思,而是圣上的意思。”
顾遂远能力不足,皇帝必定不敢把幽州一事交给他去办,思来想去,王荆,倒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有王家坐镇后方,王荆前往幽州,必定能给燕王府造成不小的麻烦。
李孝元一时恍然,“我倒是,不如你看得透彻。”
“大伯是局中人,自然难以看清。”李若笑了笑,她一向不把自己搅进朝堂这浑水里,看得自然比李孝元通透。
“说得极是。”李孝元大笑起来,待是笑完了,眉间的愁绪便一道道爬上来,连语调都染上几分沉重,“若当真如此,只怕,燕王手头的兵权.......”
他顿了顿,又是一声长叹,“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叫人为难极了。”
李若笑着给李孝元倒了杯茶,推过去,温声道,“世子爷常与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在,其余的,都不是事儿。”
待是从李家出来,上了马车,李若脸上的笑意便落了下来。
王荆若是去了幽州,官职必定不低,圣上和王家是铁了心要抬王荆出来和燕王府打擂台,偏偏,他们没法儿拒绝这一场擂台战,否则,她和陈集也甭想回幽州了。
这一趟,既然避不了,那倒不如主动出击。
李若垂下眼,侧身敲了敲车壁,不多时,白鹿掀帘子探身进来,“奶奶?”
“去彭城伯府。”
她在彭城伯府呆了一下午,直至快到用晚饭的时辰,李若才辞了彭城伯夫人关氏的好意,打道回了府。
“这李氏,当真是个有心计的。”彭城伯老夫人余氏端坐上首,手里拨弄着一串念珠,慢吞吞说道。
“娘娘说,她是个聪明人。”关氏给她倒了茶递上去,声音落低,“这个节骨眼上,她找到咱们,是想借咱们家,牵制王家。”
“嗯。”余老夫人应了一声,这一趟,圣上要是真要派王荆前往幽州,燕王府一系必定受其影响严重,再加上燕王身边还有圣上送过去的几个美人儿跟着,里应外合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叫燕王再度心软,丢了手头最后的那点兵权。
李若找上门来,想让彭城伯府出手牵制王家。
她递出的这根橄榄枝,既是给燕王府争几分喘息的空间,也是给伯府寻了一条出路。
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余老夫人低头啄了口茶,问道,
“她说得那些话,你怎么看?”
“儿媳觉着,她这提议倒是不错。那幽州,既然王家去得,咱们靳家又如何去不得?”关氏笑起来,
“这差使,交给小二倒是正合适。咱们家小二虽说没担过官,但那位王四爷不也照样没当过?都是头一回做官,谁又能保证一定能做好了?咱们小二往日里虽说混蛋了些,但这大事上,却从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再者说了,有句话说得好,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那位王四爷是典型的秀才,最怕的,就是咱们家小二这种人。
小二和王四一道去幽州,要是能干出几桩大事儿来,那就是小二的本事,也是咱们家的福分,若是不能......只要小二能绊住王四,这一趟,就十分值当。”M..
余老夫人笑出了声,“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样,燕柳,去把小二他娘叫过来,咱们一道商量商量。”
“是。”燕柳屈膝应了,转身下去请人了。
过了十月半,王荆借了恩荫入朝为官,贾固安上折子,说了幽州官场混乱的事儿,皇帝震怒,当即便拍案说要彻查此事。
既是要查,便得有人替皇帝去一趟幽州。这人选,便成了这几日朝廷里争论不断的话题。
陈集下了朝回来,换了身宽松的衣裳,便凑到罗汉床上,两手抱着李若来回蹭了蹭,“今儿个光听他们在殿上吵架了,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有还有,光听着他们吼,我觉得我嗓子都干了。楚楚~”
“灶上炖了雪梨羹,我让人端来?”李若推了推他的脑袋,见他点头,便叫了红袖过来,让她去灶上拿一碗雪梨羹来。
陈集吃了一碗雪梨羹,等红袖把碗收下去,两手往后撑在罗汉床上,舒坦地长叹一声,“还是家里头舒服!”
李若从绿玉那儿接过漱口的茶递给陈集,“所以幽州的事儿吵出结果来了?”
陈集哼笑了一声,接过茶水漱了口,这才接着说道,“王家和圣上是想推王荆出来,但又不愿意主动去提,边儿上自然也有看不清形式的人想掺和一脚,哦,对,还有靳伯恩也跟着叫了好几声。”
提及靳伯恩,陈集顿时眉飞色舞,“还是楚楚你聪明!靳伯恩一开口,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