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忍不住讥讽他:“金吾卫能干什么正事?成日只知道陷害贤良,谋取钱财,真正利国利民的事情却不做一件。”
邱达悻悻地闭上嘴,又陪着辛夷走了个来回,辛夷就赶他走:“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你赶紧回望潮楼,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差事。”
邱达执意不肯,辛夷便恼了。
“你自己不拿你的差事当一回事,别连累别人!若是叫人瞧见我与你走在一处,别人会怎么想我家郡主!”
邱达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丫头,你对长宁郡主可真好啊,开口闭口都是她,行行行,我不耽误你了,我叫几个人远远跟着你,总成了吧?”
辛夷提着一盏兔儿灯走得飞快,许久才回头看,邱达已经不见了。
不知怎地,她竟然失落起来,又慢慢悠悠地走了一程,忽地瞧见前头围着一群人,还传来了妇人的哭声。
辛夷无意多管闲事,本想绕过去,经过时却听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打你都是轻的!快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不然,我就剁了你的脚,把你扔到塞外喂黄狼!”
是何织瑶!
辛夷顿住脚,从人群缝隙中往里面张望。
一身富贵打扮的何织瑶扶着画眉和黄莺的胳膊,将一只脚伸到一个年轻郎君眼前。
粉色绣花鞋上沾染着一块浅浅的污渍,其实用帕子一擦就能擦掉。
“舔干净!”何织瑶颐指气使地怒斥,“你这么疼爱你家娘子,你家娘子踩了我的绣花鞋,想必你也很愿意为她收拾烂摊子,快点舔干净,我就不计较了,否则,我就叫人脱了你家娘子的衣裳,当街用鞭子狠狠抽她一顿!”
年轻郎君双目赤红,犹如困兽一般瞪着何织瑶。
他身边跪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正抱着他的腿期期艾艾地哭着。
二人都穿着新衣,料子看起来不贵重,却很干净清爽,应该是小夫妻打扮一新出来过节观灯的,没想到会遇上何织瑶这个疯子。
“舔不舔!”
何织瑶得意洋洋地摇了摇自己的绣花鞋:“不肯舔是吧?好,有骨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位姑娘行行好!求你饶了我家相公吧!”
年轻娘子匍匐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何织瑶磕头:“姑娘的绣花鞋是我踩脏的,我来舔干净!”
她才要爬过去,就被年轻郎君一把扶起来:“娘子,我不许你这么做!天底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不就是一只鞋子吗?我们赔给她就是了。”
“赔?你们赔得起吗?我这双鞋子的鞋面可是贡缎做的!贡缎!你们这辈子听都没听说过,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一双鞋子便要几十两银子,你们怎么赔?叫你们舔干净,已经是给你们脸了!”
年轻夫妻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几十两银子,他们得不吃不喝几年才能攒下来,一双鞋子就要几十两,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围观的老百姓们也在窃窃私语,说的都是这鞋子怎么这么贵,还有人猜测何织瑶的身份。
何织瑶越发得意。
“这回知道我是为你们着想了吧?快过来舔干净,兴许我心情好,还能赏你们几个钱花花。”
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道:“咱们岚岗城没见过有这样的富贵人家,她是不是那群和亲的贵人?”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人人都猜测何织瑶就是和亲的贵人之一。
辛夷暗自觉得不妙,这么多人推推搡搡,又有人认出何织瑶的身份,她总觉得要坏事。
不得已,她只好朝着身后招手。
很快,便有两个男人挤到辛夷跟前:“财神奶奶有事请吩咐。”
辛夷一愣,随即就无奈地很想翻白眼。
邱达这厮!
“你们分出几个人,快去寻邱大人,就说安宁郡主有事,叫他速速带人前来。”
被戳破了身份,何织瑶不仅不慌张,反而还很高兴。
“你们这些刁民,倒还有些眼力见,不错,我正是圣上亲封的安宁郡主,这次是为了你们这些贱民才远嫁他乡,和亲到金鸣的,你们还不赶紧给我磕头?”
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
他们极其愤慨地盯着何织瑶,更有甚者,那眼神里竟然透露出一股仇恨。
辛夷摇摇头,何织瑶犯众怒了。
“你们这群刁民看什么!”何织瑶再次把脚伸到年轻郎君面前,“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舔不舔!”
年轻郎君没说话,手中的拳头却捏得嘎吱作响。
“你的骨头还挺硬,来人呐,把这小娘子的衣裳扒光了,给我狠狠地抽她一顿!”
人群中走出十几个便衣打扮的侍卫,但这些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肯出头动手的。
“你们还等着做什么!难道本郡主还支使不动你们了?”
“呸!郡主就了不起吗!”
忽地有人高声骂了一句,紧接着,